第九十章 宝怡赌坊(2/4)
厅堂中条案上的陈设向来都是花瓶与镜子,不外乎其他,只是取个“平静”的谐音,希望这处宅子以及家族中人能够平平静静,家和万事兴。但这里却立着一尊鼎,屋内还有金蟾蜍,银玉兔。虽然开赌坊的人都想发财,但这也未免有些过于夸张。在这样的房间中,刘睿影竟是有些紧张。
就连呼吸声都刻意的平缓,脚下的步子也越发轻微起来。这大厅算作明间,旁边还有次间,稍间。
西侧的稍间有些昏暗,尽头的墙壁还接出去了一段儿,应当是个套间暖阁。这个时节外面早已不冷,暖阁不如说是清凉房。因为它的墙体厚实,屋顶严密,在毒辣的日头也晒不透,再熏人的热风也吹不进。
其余的房间都用碧纱橱当做隔断,内有床,也面前可以算作卧室。但碧纱橱毕竟透光,人若在里面就寝,借着光阴便可以将整个身子看的精光,故而现在只能当做摆设,却无任何实际意义。
堂屋的正中设一张“罗汉床”,这是在妇人屋内才能看到的家具,为的是只便衣常妆出来,就可在堂上受礼。扶手处是两道围栏,多用小木做榫攒接而成。
再出屋门,才是一处真正通透,上街天地的大院落,里面摆着十来章宴席,但却有酒无菜。每一席旁都会设一小几,几上放着炉瓶三架,里面缓缓燃着百合香。
桌案后还有一盆十寸来长六七村宽,近乎于方形的小盆景,其中布满奇形怪状的石块,还点缀着南方独有的青苔。
小洋漆茶盘不上桌,而是摆在盆景旁。
放着旧窑茶杯并串花什锦茶吊,每一杯中都泡着上等名茶,还在兀自冒着白气,显然是刚刚沏好不久。
桌案看似平庸,可清一色的,皆是紫檀透雕,其中还穿插镶嵌着大绿薄纱做成的绣花,以及用无色草编织而成的璎珞,刘睿影粗略一数,大致有三十二扇。
桌上的酒瓶上都绘制着“梅兰竹”等典雅花草,看笔法必是出自名家。酒杯倒是极为朴素,釉色全无,只在旁边竖起一柄倒垂荷叶状的长柄勺。
还有个酒杯干脆是当做烛台使用,里面插着一根彩烛。这长柄勺是錾珐琅的,勺柄与勺头中间用活信链接,可以随意转动到任何角度。
此刻扭转向外,朝着酒瓶的方向,其意不言而喻。
头顶虽然是天井,但又横着两根金丝楠木大梁柱,挂着一对联二聚六琉璃镇宅芙蓉灯。
既来之,则安之,刘睿影随便选了一张桌子便坐了下来,但他并没有喝酒,心中还是绷着小心。
刚一落座,两边墙壁立即开了小门,左右各自走出一位婢女,身穿一件撒花广陵立领偏襟袄袍,蝴蝶葡萄湘裙,臂弯处搭着一块钢蓝色掐牙缠枝宝瓶图样碧霞罗纱。腰系柔丝宫绦,正中挂着个海棠金丝纹香袋,脚穿色乳烟缎攒珠睡鞋,双手食指上竟然还戴着一个翠玉戒指。这哪里是婢女的打扮?刘睿影敢断言即便是中都城里门阀氏族中的姨太太也不过如此。
“还请饮酒更衣!”
两位婢女说道。
“更衣?”
刘睿影吃惊的问道。
这赌坊又不是澡堂子,怎么来赌钱却是还需要换衣服?
“不错,来宝怡赌坊的贵宾都是要更衣的。”
婢女说道。
“这却是为何?”
刘睿影问道。
“因为来这里的贵宾,都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是掩盖了面容,一言不发,但熟悉之人还是能从穿着打扮上猜出个七七八八来。我们东家之所以这样安排,便是更衣之后众位贵宾穿着都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身形的高矮胖瘦。但这世上一般高,一般胖的人多了,仅此特征哪里能当做确定身份的凭据?”
婢女说道。
“所以说你们宝怡赌坊的东家真是心细如发,连这等事端都想到了!”
刘睿影说道。
“宝怡赌坊的宗旨就是让宾客玩的开心,尤其是像刘省旗这般的贵宾,更是不能有丝毫的懈怠。我们东家觉得,自己多想几步,总比贵客上门后心生不满的好。只要什么都想在了贵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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