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行有常(2/3)
梁国呢?小皇帝没有亲政,也没法亲政,大权由几位辅政大臣暂时“代理”。
其中,鄱阳王萧范的地位愈发稳固,而且,抓权的力度越来越大。
千百年来的历史表明,辅政大臣之间迟早要相互倾轧,最后由一人独揽大权,然后...
然而,鄱阳王并非帝系宗室,他要掌握大权,诸位皇叔们不可能服。
所以,梁国本身也有隐患,一旦发作起来,搞不好就是诸王混战,届时不被齐国趁火打劫就不错了。
想到这里,李笠觉得有些无奈,现在的‘国际局势’表明,三国之间谁犯的错误最少,谁就更有可能笑到最后。
但最让他觉得意外的是,周国的权臣居然在掌权不到一年就废立皇帝。
前年,西魏权臣宇文泰去世,其嫡子宇文觉才十五六岁,镇不住场子,于是宇文泰让侄儿宇文护辅佐。
宇文护虽然和宇文觉是堂兄弟,但据说宇文护年过四旬,和堂弟宇文觉的年龄差更像是父子。
后来,宇文护操办了魏帝禅让、周国建立等一系列活动,堂弟宇文觉成了天王,后来改称皇帝。
去年,是周国建立的元年,也是皇帝宇文觉登基元年,结果一年都不到,就被堂兄给废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出现如此情况?
李笠不了解周国的情况,零星听到的消息很少,所以他不清楚宇文护到底是怎么想的,亦或是面临何种局面,要如此行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宇文泰临终前让侄儿辅佐自己的儿子,是要兄弟同心,不太可能默认侄儿“看着办”,废掉自己的儿子,另外再立一个。
将心比心,李笠觉得自己若是现在不久于人世,而黄姈也去世了,他也只能让侄儿李昕辅佐自己嫡长子李昉,继承家业。
若李昕为了守住李家家业,对付外人无所不用其极,还有说得过去的理由。
可若是李昕把李昉干掉,另外立庶长子李旿为新主,那就不对头了。
李笠思来想去,觉得大概是无上权力的诱惑太大,任何人哪怕只是握在手中一刻,就不想松手。
或许宇文护觉得,自己在关键时刻铲除异己、保住了基业,让堂弟坐稳位置,还当了皇帝,为此不知得罪了多少权贵,功劳、苦劳、疲劳都有。
现在,堂弟要过河拆桥,这算什么?
宇文护是这样,鄱阳王萧范呢?
想到这里,李笠眉头紧锁,南郡王萧大连已经回京,这位是小皇帝的嫡亲叔叔,当年皇位“兄终弟及”的第一候选人。
回了京,建康城里迟早会再起风波。
他正思索间,一名吏员来报:“使君,座钟已经装好了。”
李笠点点头,转回听事,却见自己座位右手边,已经放了一个一人高的座钟。
这是经典造型的座钟,已经制作出来了。
李笠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旁边的座钟,看着表盘上转动的时针、分针、秒针,很满意。
他习惯看时间,以确保自己的工作效率,然而这个时代没有钟表,常用计时工具是漏刻。
但漏刻的水滴(水流)声让他抓狂,不能放在身边,那么想看时间颇为麻烦。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的技术工人们做出了钟表。
机械钟表的结构核心是擒纵装置(擒纵器),擒纵装置可以实现齿轮的匀速旋转,这是确保钟表准时的基础。
擒纵装置的结构有很多种,经典(常见)结构的擒纵器和钟表结构,他拆小闹钟(机械式)时见过。
然而,知道原理和制作出实用的装置是两回事,所以经过无数人的十几年努力,他终于拥有了一个像样的计时装置:钟表。
钟表运行时也有声音,但“嘀嗒”声听在李笠耳中,比起漏刻的“嘀嗒”声悦耳了不知多少倍。
看着眼前大量公文,李笠抖起精神,继续批阅。
《荀子天论》曰: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所以对于李笠而言,无论当权的是奸臣、忠臣,无论皇帝是昏君、明君、暴君,他都会按着自己的“节奏”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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