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三)(2/3)
>乐子跪下磕了头道:“奴才永远都会记得,是谁替奴才上了药,是谁暗中拉拔奴才到了今时今日这个位置。”我点头道:“你知道就好。你坐到这个位子不容易,当年刘阜立是怎么掉下来的,如今你自己也要小心。”
乐子激动得热泪盈眶:“奴才没有别的本事,但会尽一己之力,极力保全小主在冷宫的平安。”
我沉默片刻:“那你再帮我一个忙,我想最后见一见皇上。”
乐子一怔,只得点了点头。
我再见到皇帝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养心殿还未掌灯,殿内是金红色的淡淡余晖,由着光影由浓转淡。皇帝的语气听不出一点悲喜之情,只是低头练着书法,并不看她一眼:“事情已经定下了,还要来见朕做什么?”
我抬头看着皇帝:“臣妾注定是要去冷宫了,只是最后还未能死心,一定要来问一问皇上。皇上,您是否相信世间有公允之道?”
皇帝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寻常的陌生人一般,口气却郑重其事:“朕相信。”
我望着皇帝,仿佛要从他脸上探出什么究竟一般。然而,我知道,自己的路是他给的,是再不能看出什么来了。
心底的相信逐渐被动摇,生了碎刺般的疑惑。但我逼迫着自己,若是连自己都不信了,还能留下什么。
茫然的动摇与悲望之中,我伏身三拜,神色哀伤而平静:“为着皇上这句话,臣妾甘愿受罚,长居冷宫。只求皇上福绥安康,岁岁长乐。”
我缓缓起身,拂去身上尘灰,澹然若出世之云,转身离去。
皇帝看着我,将写好的字幅揉成一团,随手丢在了地上,缓缓瘫坐在龙椅之上。
宫人们散去后,景仁宫已经冷落一片,封妃的册文、金印、吉服全部被带走,满地狼藉凄冷,让人不忍卒睹。沛涵纤巧等亦被留在后殿,不许再踏入景仁宫正殿半步。
涅筠默默陪在我身边,将一些贴身衣物和值钱的首饰一同包好,想了想将钱财首饰藏在包袱的最深处,又取过一些糕点收好:“到了冷宫只怕衣食不周,什么都得备下些。”
我看着她一点一点收拾,便道:“拿那些点心做什么,备下了明天的,后天也要过那些苦日子。还是收拾些衣衫要紧。”
涅筠答应了“是”,便去翻开箱笼,重新收拾衣裳。
正忙碌着,只听殿门被推开的悠长声,我不承想此刻还会有人来景仁宫,回过头去,却见是太后身边的福公公,他哑着嗓子道:“太后传召,穆氏,随我走一趟吧。”
涅筠担心地看着我,不知祸福几何。我强自定了定心神,事情已经坏到这样的地步,还能如何?
我便道:“我这样去,不会太点眼么?”
福公公努努嘴道:“赶紧换上你宫女的衣服,跟我走吧。”
我想了想,便取过涅筠的一身宫人装束换上,又梳成宫人们的发髻,仔细看看,走在夜色中应当不算明显了。
去太后宫中的路并不算太远,我隐隐想着,这大约是最后一次去慈宁宫了吧。此生此世,我大约都要留在冷宫之中,遥望紫禁城万千灯火金玉绚烂的夜晚。
正想着,福公公已经打起帘子让了她进去。大约是要避开旁人,殿中只有太后和紫姑姑两人在。
太后穿着绛色缂金水仙团寿单氅衣,头上与耳上都一色的点翠东珠配翡翠首饰,那碧艳的宝蓝色在灯火的跳跃之下,流转着暗沉不定的光泽,好像太后这个人便是如此,让人觉得暗沉而不可捉摸。太后跪在佛龛前,诚心诵完佛经,又点燃了三支檀香敬上。那香上的三点暗红星火,如同我心里若隐若现的未知的惧怕。
太后扶着紫姑姑的手起身,转过脸慢慢打量着我。我依足规矩福了一福,请安道:“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淡淡道:“到底是姝贵人,到了这种境地,居然没有一进来就哭着求哀家饶恕。”
我垂手立在一旁,宛如一个宫女应有的姿态:“太后亲口下的懿旨,不容更改,求也无用。”
太后微微一笑,手上的赤金翡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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