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章 、两封信(2/3)
>花巍静静地看着门口,那里,家将们正拥着那条奄奄一息的身躯。他面无表情地将笔搁在架上,指尖却有一丝微颤,仿佛心中也有一根弦在同样地颤抖:
忆娘……
家将们架着信使来到案前,花长胜已镇定下来,只是双目犹露悲愤,向案后人施礼道:
“家主,是长青送急信而来。”
知道花贡船出事,担忧爱女的花巍五内欲焚,却仍淡淡地颌首:
“好。”
信使花长青却如充耳不闻,强挣着从怀中取出那封压着火漆的密函。连同花长胜在内的其他家将都放开他,后退了两步。
即便是死,也要亲手将信送给家主,这就是信使的使命!是太寒山家将的天职!
花巍起身离案,行至花长青面前,肃然挺立。
“家主,东海传信……”
“辛苦了。”
花长青用尽最后力气,俯首呈上密函,家主花巍甫一接过,他剧烈地咳了两声,接着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花长胜一把扶住他肩:
“你自封了血海?!”
“家主……”
花长青抬头咧嘴,白齿间染着,像案上那页未写完的纸:
“小姐……平安……”
说着,缓缓软倒在花长胜的怀中,气绝而亡。
“长青大哥!”
两名家将呜咽起来,花长胜咬紧牙关道:
“混闹甚么?!叫辆马车,将长青带去安置!”
“用我的马车罢。”
“家主……”
花长胜已语带哽咽,花巍手握密函却不拆开,只是出神地看着那两名家将忍泪将遗体抱出花厅,再将门轻轻掩上。
沉默良久。
“长胜。自长青去了稽察司后,你们兄弟有三年未曾相见了罢?”
“三年复五个月。”
“三年,五个月……太寒山上。不知落了几多梅花……长胜。”
“在。”
“送长青回家罢,记得把他的木牌挂在魂祠内。”
“多谢家主。”
“你去再看一眼。你们兄弟……总有些话要说的。”
“是……”
……
时隔半日,距离东海咫尺之遥的海州沧浪城,雪东鸾也收到了同样的讯息。
聆月楼内,雪东鸾一双女性化的秀眉拧得紧紧,坐在软榻边,冷冷看着面前的一封书信,上面字迹潦草丑陋,便是一个初入学堂的识字蒙童写出来的一般。
二十艘快船。过千名越川水军,被区区一个花贡船队打败了。
竟然还有面目来送信通报。
老蠢物麾下养的一班废物啊……
他心底发出一声呻吟:
自己为了无牙王便宜行事,夺取花贡船上秀女,特意坐镇海州,调遣水军西进汶江口,名为操练演武,实际是为得监视云州水军的动静,同时将海防清理一空,使得无牙王手下打着瀛洲海贼旗号的越川兵可以在东海畅行无阻。
万事俱备,只俟其得手之后。再令水军赶往东海追击敌寇,双方佯战几个回合,彼此有些微小伤亡即可。
海州水军中将尉虽多。或已成为自己心腹,或是贪生怕死之辈,纵有几个难以收伏的,教那帮越川人取了性命便是。
如此一来,灿京那里固然震怒,但亦可有所交代,自己已在京中官场间耕耘多年,想来今上年虽老矣终识大体,不至于为了几个女子与白屋山雪家翻目。
甚至可以更进一步。以此为由,作一回殿前上表。陈情海患之恶,要求朝廷拨款壮大海防军力……银饷到手之后。至于用在海上舰舶,还是陆上兵马,又有人再去过问?
牺牲一船的美女,换来这许多好处,实在是一举多得……
却偏生被越川的败仗给毁了!
雪东鸾面色阴沉,心下恚怒不已,端起茶碗便饮,脑海中念头如飞转动:
如此一来,无牙王得不到自己许诺的美女,必定再派使者上门纠缠;花贡船队幸免,必有人追究海州护卫失职;云州方面,鹤荡山觊觎东海已久,早与无牙王等暗送秋波,此番机会岂容错过,料定他们至少会借口海州军力贫弱,上表要求协守汶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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