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捌章 、雪火(2/3)
起,渐渐放下。……
“韩大哥……这是我杏园的宁静茶,请用……”
宋月儿小脸涨得像块大红布,当着父亲的面,作贼似地放下茶杯,就匆匆逃了开去,像只受了惊的小鸟。
杏园的武医宋远祥,拈须看了一眼女儿,微笑着没说话,只在眼中闪过一丝忧伤,仿佛猜到了什么。韩光知道隐瞒终不是办法,于是一五一十,握着茶杯,将事情的起源经过,全部说了一遍,最后正色道:
“宋先生,韩光是一介穷书生,但对令爱,我——”
“静奴,你在泉下,可曾听到么?看这样,如何?这都是命……”
宋远祥闭目对着亡妻喃喃自语,末了仰首向天,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
韩光紧张地望着那一头的花白,大气也不敢喘上少许,宛如小时候考试,得了个不好的分数,忐忑地面对地举着成绩单的父母亲一样。
半晌,宋远祥睁开眼来,眼底有一抹挥不去的疲惫,却仍慈祥地笑了一下:
“小老儿腹中有些饥饿,莫如一起用个便饭罢。何如?……光儿?”
“多谢……伯父!”
……
震九霄说着说着,渐已出神,目之所及中不再有刀光与杀气,却将眼光随回忆投向那一段苦难的岁月:
“……记得那一年,冬至来得分外早,我们尚未来得及打些肉食储存,便听到漫山遍野的犬吠声。我父亲乃是族人首领,领着族人一起躲入附近的一个洞中,等待猎人自行离去。谁知第二天,竟落起雪来,越下越大,连续十天,将上山的路尽皆堵塞。猎人们自然离开不得,便在谷中安营扎寨。这一来不打紧,我们这里却是洞中米粮用尽,老弱妇孺们在饥寒交迫下,不少人已是有气无力,有几个更是发起热来。我父亲眼看走投无路,也无所为,就要是全族尽丧的下场,便召集所有族人,兵行险着,夜里潜出洞来,打算举一把火,烧了那临时搭就的猎人营寨。”
“烧得好!”
东魁听到激昂处,也不管项上刀锋沁人,侧头向着震九霄挑起拇指,高喝了声采。
死亦快哉!男儿当如是!
有几人也应声附和道好,其余众人都是机灵些的,虽然也都在心中暗赞不已,却见震大勇面色阴晴不定,实在难以揣测他的心意,便还是不作一声。
只在眼中,对震九霄多了几分认同。
“谁知猎人多有老手,营寨外围皆有防狼群夜袭的陷阱机关。我族人一时无算,不慎触动了埋伏,脚下顿时洞开,坑不大,也不甚深,却倒插着森森的尖桩铁刺……”
“呀!”
有人失声惊呼,随即捂上了嘴。震九霄温和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却转为高亢与悲愤:
“我当时尚幼,不过十岁,还记得那人的名字叫承瑞,年已逾五旬,因在族中排行不高,我们都戏称他叫小瑞叔。当时他一脚踏空,整个人都掉了下去,却没有发出任何喊叫,只有重物沉甸甸落地的声音。我们未敢举火,摸黑急忙涌到陷阱边想要救人,借着月光,只见他浑身是血,胸前遍是铁刺尖,竟是被活活串在了尖桩上……”
震九霄顿了一下,似是说不下去,众人齐齐地望着他,心都悬在半处,激烈地跳动着。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缓缓响起,只是多了几分哀伤:
“我见他咬紧牙关,不作一声,只是努力向营寨方向无力挥着胳臂,叫我们快些动手。鲜血一股一股,从他的口鼻中喷出,不多时,就没了气息……小瑞叔,他是为了我们不被发现,才忍痛不呼救的,他,他是活活痛死的……”
震九霄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
“好汉子!”
东魁又是一拍桌子,大声喝道。这次,更多的人附和着点头。连震大勇,也不由自主地,却是不为人知地微微动了一下下颌。
震九霄看在眼中,举袖拭眼,忍悲继续道:
“我们未敢逗留,继续突进,但毕竟小瑞叔当时发出的声音在雪夜里听起来甚响,惊动了守夜人,顿时便有响箭声起。我父亲见势不妙,按事先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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