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铜鸾金背镂夏花(下)(1/2)
莺奴屏住呼吸不敢动弹。以她的功夫,不管身后出现的是谁,此时都可以先二话不说将其打翻在床,其他的事以后再谈。但她现在却不敢动了,因为这捂上来的手好像十分熟悉,她忍不住想分辨清楚那到底是谁——其实她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模糊地认出了手的主人,只是因为太过震惊而不能反应过来。
——那是上官武的手。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对上官武的手这样熟悉,但觉得他手掌上的纹路和茧她都一清二楚。那是一双十分温柔的手,看起来像是袖在良缎里的那种手,拢过许多秀丽的长发的手。她也难免想想师父不在的时候他是否也与其他女子温存,因为这张脸庞俊俏得并不像耐得住寂寞的样子;但那只是她闭着嘴唇时安静的幻想,从不流露出一丝一毫。
而这些平日里饭后无聊才会胡乱想想的问题,此时忽然成了真的威胁了。她并非真心嫌恶阁主在师父之外还有其他情人才会思考那些问题,阁主是二十七岁的成年男子,权势又如此盛大,身旁没有些花红柳绿反而奇怪;他究竟是不是对师父忠贞如一,本不是莺奴有权思考的事情。
可她还是在手头空闲的时候思考那些画面。如果真是那样,替师父杀死他就会变得安心一些;可她终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着阁主的脸思考这些问题。他在自己眼中难道不该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吗?而且他在北方阁也确实是一呼百应的长老。但她在沉默中想象这些画面的时候,却又觉得有一种微妙的兴奋。
所以这个人的手从被衾里捉住她的时候,莺奴的头脑都空白了;不是完全的恐惧,而是同样带着那种微妙的兴奋。但是她又怎么能对此感到兴奋呢?只要她为此兴奋,她就违背了师父的信任。
她的心为此跳得非常非常快,乃至头脑都有些眩晕起来,身体明明稳稳躺在床上,却好像被什么怪异的力量甩了一百圈。她在这眩晕中感觉到那只手的主人愈发凑近了她,呼吸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嘴唇在她的耳背;那扣住了她身体的手则渐渐箍紧,手指张得很开,好似要在这种束缚中探索最大的未知。她体内那种残酷的兴奋不断浓缩起来,使她在某一刻吓得痉挛了,忍不住作了个呕。
那滑稽而惊惧的反应就像是一个诡异的信号,就像宣告她的投降一般;那双手的主人收到了这个信号,就开始正式向她的领地进犯了。那进犯带着得逞后的骄傲,这种骄傲显得极其陌生,莺奴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可她却又变得非常犹豫,好像头脑和四肢都被浸在浆糊一样的胶液里。
她明明应该马上对这种反应感到熟悉,但这种攻击的玄妙之处,就在于只要接触到对方的身体,这种警惕也会立刻烟消云散——
在她背后的这个人不是上官武,是鲛奴。她自己也说过,鲛奴是死是活她也不知道,如果鲛还活着,必然还会找上她来。
他果然来了,而且悄无声息,绕开了所有障碍,手就贴在莺奴的皮肤上。
可莺奴还是一直不能跳出那蛊惑人心的圈套;好像在错把伸出的那只手当成是上官武的之后,她就进入了一种半盲的心态里,她默许了这种不合道理的试探,就好像只要她不转过头去看到这张脸,这张床上发生的事情隔日就可以被忘掉。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那强烈的兴奋使她不敢承认自己真实的愿望。
她完全忘掉此前在湖上看到的那个黑影的事情了,这也是因为她自愿进入那种半盲中的结果。
那只手逐渐冲破了他所能触碰到的全部屏障,她又一次感觉到珍珠井中那种昏天暗地的渴望和绝望了,更加痛苦地忍耐着呕吐的yù_wàng,但身上的肌肉又好像完全无力,她的实体似乎化成水和烟一样无形的事物;难怪爱恋能将骊奴焚化成灰,最后变成天际的一缕青烟,那才是遭遇过癫狂之爱后的死状。
然而这种无理的试探越是猛烈,她也越来越不能保持在盲从中了;她的心中始终有一道更为坚固的铜墙铁壁,那就是师父秦棠姬的威严。鲛奴的攻击也只能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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