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天津卫(上)(2/2)
“我在家闷得慌,想跟你们去天津玩儿”,陶三春道。“怎么到得这儿?”
“我在车底下扒着横梁,后来冻得扒不住了,掉了下来”。泪水划过脸庞,露出两道儿白玉般的光洁。小妮子蛮标致,只是以前没人注意。
“什么时候扒上的车”?
“你们分枣时”。
“回家吧,车上坐不下这么多人”。
“我不,我不回去,我要跟你们去”。大伙儿被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丫头弄得不知所措。
“带上她吧,大伙儿再挤挤。荒郊野外的,把个小姑娘丢下也不好”,宋春茂道。
“还是卖糖葫芦的大哥是好人”,小妮子站起来说。
“快上车吧”。
看陶三春有点埋汰,铁观音说:“慢,你先跟我到车上换件儿衣服,洗把脸”。
现在四个姑娘坐成一排,却也不显拥挤。宋春茂和姜立柱面对面倚着车门坐在两排座之间,邢忠厚坐在前排。
抗战时期,能坐得起轿车的主儿。不要说汉奸,就是鬼子远远的见了,也举手敬礼,屁都不敢放一个。
车过了青县,路两旁越来越荒凉。
天津属黑龙港流域,号称九河下梢。民国二十八年,南运河,子牙河、潮白河、海河相继决堤。整个天津卫一片汪洋,老百姓死者枕籍,房屋倒塌无数。史称八二八水灾。
直到两个月后,大水才慢慢退去。
铁观音等人望着窗外惨景,心情格外沉重。突然,候七小姐问道:“这些人打树干什么”?路旁不时闪过有人用木槌敲击树干,这引起了她的好奇。
“这是家里断粮了,扒树皮吃”,陶三春应道。
“你怎么知道”?
“我们乡是泄洪区,十年九涝,没粮了就吃些树皮什么的充饥”。
“为什么要用木锤敲?”
“不时所以的树皮都能吃,表皮太粗糙,嚼不烂,用木锤敲下表皮,里面那层接近树干,有点发粘发绿的嫩皮才能吃”。
“剥树皮为什么只要阴面不要阳面?”
“要全剥下来树就死了,这是榆树。树皮是甜的,来年青黄不接时,榆钱儿是充饥的好东西。天热了榆叶儿和上棒子面儿,也能蒸窝窝吃。要是把树皮都剥光,先死的是树,来年再有饥荒,饿死的就是人了。再苦的日子也要为将来留条活路”。
候七小姐不再说话,从小衣食无忧,吃一颗枣就要一个大洋的她,永远也不会理解穷人是怎样生活的。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