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你来买酒啦。真巧。(1/3)
六月初十,游大哥来信,说邱水望在前方修堤治水,甚是卖力,短短十天,黄河上游河段已不复破败残缺之景,邱大人所到之处变得河堤坚固,水流畅通,呈现出工整严谨之姿。
他还略提了一句,说邱大人想减肥已十年有余,可这身段却是年年减、年年肥,近两年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往畜生道上奔了去。此次出差因祸得福,体量清减了不少,具体减了多少呢?据可靠的眼线说,邱大人十天瘦了近三十斤。
得知前方的邱大人如此卖力,我便稍稍放心了。把书信里出现的姓名隐了去,重抄了一份托疏桐送给赵孟清,让他也松一口气。
黄河治水一事算是步入正轨了,可程遇在位的这两三年里,锦国政事已不能用一个简单的“积弊已久”来形容,我查阅档案文书,发现这个国家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呈现废弛停滞的状态,浅显些说就是——程遇她母亲的几乎就没管过这个国家,任由手下的陈长风陈兰亭之流狐假虎威、胡作非为。
这些废弛的政事中恰有一桩关系到锦国前程、关系到百姓命运的大事——科举。
由于和礼部尚书赵孟清比较熟,所以调取礼部的档案文书比其他部门容易许多,又因为赵孟清常年不上朝,于官位于权势都没多大的执着和念想,也不像旁的官员那样趋炎附势费尽心思巴结着二陈以求官运昌隆,所以我看到了礼部清楚明白地记载了二陈提议废除科举一事,虽笔墨分外精简,但用词犀利,观之骇人——
“锦国四十二年二月初一,首辅陈长风与户部尚书陈兰亭合谋废除科举,遂得逞。自此读书无用,平民少官途可走,寒门无将相之材。广大学子当将二人姓名祖籍刻骨记之,终生莫忘。”
赵大人与礼部有尚存良知的官员将他们当初的愤怒一笔一划地记载了下来,岁月未曾将其湮没半分。
我自书案旁起身,不只是动作太急还是被陈长风和陈兰亭的行径气到了,竟觉得头重脚轻,继而两眼发黑天旋地转,下一秒便听哐哐铛铛轰轰隆隆一阵响动,本首辅连人带桌、同书籍文档笔墨纸砚一同栽到了地上。
“疏桐……”
后脑勺没带任何缓冲地撞在坚硬的地面上,紧接着溢出钝钝的痛,我疼得龇牙咧嘴地喊着疏桐,期望她听到后能来帮我一把,可喊了好几声却不见回应,恍惚间想起来她方才受我嘱托,去给赵孟清送邱水望治水一事的信函了。
有冰凉的液体自脑后溢出来,起初十分缓慢,可不止何时开始它越流越快,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觉得脑后枕着的发丝被浸得透湿,黏连成一大片,血腥的味道一点点浮起,最后弥漫至整间书房,这味道令我惶恐不已——
我今日该不会以这种愚蠢的方式把自己弄死罢?我想。
此时此刻,我两眼发蒙地望着房梁,突然体会到了杜子美写那句诗时候的心情:“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我当然比不上诸葛孔明,我不过是一个接着亲戚关系和某些自己都不晓得的长生之术同当今皇帝讨了个首辅之位来体验体验的小人,在这官位上呆了几天忽然心血来潮,觉得锦国前途令人担忧,觉得首辅一差大有作为,于是筹措着一些事情,想让锦国和锦国百姓有一个可期盼的前程。
可我这厢在禁军精简一事中工作了半程,便昏死过去躺尸半月;在黄河水患治理一事中开了个头,科举恢复一事上才暗戳戳有了个想法,就一个跟头,头破血流,眼瞅着便一命呜呼。
这叫我如何不叹惋伤神,如何不泪流满襟?
人不救我我便自救,疏桐不在我也不能干耗着血枯而亡不是。于是挣扎了几下,想抬起右手将压在身上的桌子推开,却发现右手手腕恰好被落下的砚台砸中,整个右手都不听使唤了。换左手推了一下桌案,发现这鸡翅木做的桌案极其沉,沉得叫我心神恍惚:老娘方才是如何把这么沉的家伙给绊倒的???
但坐以待毙终究不是我的作风。
短暂的绝望过后,我开始挪动腿,尝试着用上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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