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场幻梦(2/3)
的大红戏台子消失不见,台下鼓掌喝彩的观众们纷纷散去,顾南乔呆愣地坐在观众席,眼看着周遭环境瞬间荒凉下来。旧日的繁盛不复存在,只剩下破败的木板子被拆得零零散散,红绸的绣球沾染了泥污,随意扔在地上,被路过的人踩来踩去。平日里热闹的锣鼓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吵杂怒骂声。
“什么叫改制了,这么大的剧院团说没就没了?”
当年李和田远比现在还要暴躁很多,他把套在白色工字背心外边的藏蓝外套随意敞怀,没大没小地和老剧团的领导嚷嚷着。
“赔偿金.......领导啊,你这话说的真让我们心寒,咱是想要你那点赔偿金吗......我们在团了唱了大半辈子,要是剧团不在了,你打算让咱们这帮人今后到哪去,你就不能再替大家伙争取一下吗?”
“和田,算啦,就这样吧。”段鸣山拍着李和田的肩膀,低声安慰,“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思,你和老范先出去吧,你劝劝他......我收拾好东西就去找你俩。”
“不是,老段,你打算领赔偿金走人?”李和田一拳打在实木的桌面上,震洒了搪瓷茶杯,“演了这么多年,最后落得这样的结果?什么叫市场化啊,万一京剧就折在这一代怎么办,真的......不能在试试了吗?”
“还试什么啊,和田,人得认命啊,哎。”段鸣山沧桑的低叹听不真切,顾南乔只能看着他的唇瓣张合,“你看看岳家兄弟,最后都落得什么结果了,有赔偿金就不错了,走吧,和田,你陪着老范先走吧......”
依稀之间,顾南乔像是看到了范陵初的身影。
那是七年之前老剧团吃散伙饭的那天,剧团的叔叔阿姨们饭后都喝得有些大了,悲伤压抑的氛围在酒后清晰展露出来,这几天纠结说不出口的话,也都没遮拦地说出来了。
即便是来吃散伙饭的,韩秋到哪都夹着一本书的毛病还是没改,酒过了三巡,他推了推夹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絮絮叨叨地开了口:“大家伙...我说几句啊,咱们唱了这么多年,能一直有这样好的演出环境,早几年待遇确实不错,我感谢领导,真的,打心眼里感谢.....咱们剧团走到今天这步,赖不了谁,就是以后大家伙可能再也没机会聚在一起吃饭,即使是聚,也聚不了这么齐了,我这心里啊.......不是个滋味。”
“你别扯淡了行吗,”李和田喝得舌头都打了,“秋子,眼下这叫齐了吗,咱们团里一枝花在吗,岳家兄弟在吗,他们都不在,叫个屁齐了啊。”
听到岳家兄弟的时候,在场的各位脸色都有些变了,郑阑渡苦笑一声,范陵初灌了一大口酒,又被坐在一旁的段鸣山抢下了杯子。
“老范,你都喝了这么多了,少喝点吧。”
韩秋厚重的镜片很好掩饰了湿润的眼角,祝酒词再说不出口,只是低声呢喃一句:“汉文哥和西河啊......可惜了,领导,你这次过了啊......你想立威,寒的是大家伙的心啊。”
老剧团的领导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早年也曾经是登台演出的翩翩小生,后来混到了管理层,开始惯常穿着西装革履,再配上因为操劳过度和年岁渐长而留下的地中海,总是被团里的大家伙诟病不像是一个艺术工作者,而像是满身铜臭味的商人。
此刻他短暂卸下平日的层层伪装,再没了高高在上的距离感,仅仅像是一个迷茫而落败的失意男人,醉后呢喃的话语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透着让人说不出的心酸。
“我当然知道对不起岳家兄弟,可他们做那些过激的事情,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我有什么办法?你们都怪我,骂我,我知道,我他妈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你们以为我想这样吗......我想让咱们团改制,让大家伙都没饭吃?今天这段饭之后,我也没了工作,没了根啊......”
酒席散了之后,那些老人互相搀扶着,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
顾南乔跟在他们的身后,走过家属院后身那条熟悉的林荫道,一直走到了春色满园。这时候,范陵初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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