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三十七章 寄奴三拜(2/4)
去,而是一车车拉到了他在长安的私宅。准确地说,诸将都在发战争财,但谁都没有王镇恶捞得那么多。刘裕相信举报人没有冤枉王镇恶,因为他知道后者从小颠沛流离,受够了有上顿没下顿的罪,对贫穷和饥饿有着刻骨铭心的恐惧,故而一意敛财。不修名节,不避嫌疑当然是毛病,但和他立下的不世奇功相比,这种贪财之举形同蛛丝,轻轻掸去即可,不必小题大做。就刘裕本心而言,不在意手下贪财,而在意他们贪权。事实上,举报者还提供了一个细节,说王镇恶居然把姚泓用过的一辆车子拿走了,足见他有野心。刘裕嘀嘀咕咕,忍不住要派人去探访。后者回来报告说的确有这么回事,但王镇恶只是挖走了镶嵌在车子上的金银,剩下的那个笨重躯壳,扔在墙角接灰尘去了。刘裕笑了:既如此,随他去。不怕你胃口大!只要你想吞的不是天下!
王镇恶身后,诸将一字排开。
沈林子和檀道济都好办,他们是那种埋头打仗,对朝政不关心的纯粹军人。他们就是猎狗,醉心于追逐猎物,主人只要肯抚摸皮毛,舍得给骨头,他们就很欢欣,即便饿死也不会反噬主人。刘裕曾经是这样的军人,现在不是,所以更喜欢这样的军人。持刀者怕刀,纵火者怕火,越是有城府的人越是喜欢单纯的人。
不好办的是沈田子。他勇敢善战,但是不甘久居人下。从此前发来的战报看,虽然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已经透出老子战功第一的骄矜气味。刘裕在前锋军中的耳目说沈田子和王镇恶会师后,表面融融泄泄。揖让有节,但私下说了很多气话。大意是要没有我沈田子在峣关大败姚泓,他王镇恶怎么会如此轻松地拿下长安?真要是lùn_gōng,也得正本清源,还我头功。再就是不乐意受王镇恶节制,骨子里瞧不起这个北方佬。刘裕不能纵容他这个心思,但也愿意留着他这股劲儿。有人出头挑战王镇恶,总比人人都敬畏他好。于刘裕而言,不怕手下心不齐,怕的恰恰是他们在杀敌之外也一股劲。
此刻。拥抱沈田子,同样贴着耳朵:
&子啊,没有你的南线大捷,我北伐大军就没有今天啊!”
这句话至为公正,却并没有和王镇恶比功的意味。胜利本身就是一个个胜利积累起来的。但沈田子却心花怒放,把“没有什么就没有什么”视为刘裕已经授予他头功。心头一热,嘴上忘了上锁:
&尉若信得过田子,只管将镇守关中的担子放在我肩上,田子一定殚精竭虑。北击柔然,东平鲜卑,为太尉打下一片太平江山!”
刘裕仰天大笑,说有劳田子。来日方长啊。
沈田子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正待补上几句,刘裕已经开始和檀道济寒暄。又想了想。似乎“有劳田子”和“把担子放在我肩上”就是一回事,不由得心旌摇荡。晕晕乎乎,沉浸在自己的热切联想中。已经游离于周身热闹之外矣。
和这些老将一番周旋后,来到陈嵩和郭旭面前,刘裕顿时觉得一身轻松。年轻就是好,身子骨既像铁,硬邦邦坚不可摧;又像水,自己可以修复清浊,好像怎么使唤都使唤不坏。心思单纯,向前就是死战,向后就是寻欢,不算计、不在乎、不攀扯、不顾忌,因此也就不陈腐。每次看到他们那朝气蓬勃的脸,刘裕就油然生出一种带着嫉妒的喜欢。陈嵩刀条脸,坚毅沉雄,和自家兄弟在一起时眸子里有一种暖意,冲锋陷阵时会换成摄人魂魄的杀气。经过这些年历练,已经懂得人情世态,但是还远远没到圆滑。郭旭脸上还有孩子气,但身如铁塔,浑身透出一股可以托付大事的硬气。其人不善言谈,其实心思细腻,胆气过人,假以时日,可以摔打成方面大将。
下一代保驾守业,就指望这些北府兵少壮派啦。
一手拉住陈嵩,一手拉住郭旭:
&们哥俩好久不见,可以好好喝一顿大酒啦!陈嵩啊,你要努力,你的小兄弟、老部下郭旭追得很快,不要嫉妒啊!”
陈嵩笑着说我不嫉妒他,至少我这份口齿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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