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三十六章 兄弟重逢(2/4)
,哥哥遇到弟弟,甚至父亲遇到儿子。小会师则是这种亲朋大聚首的演习,相逢的品种也许会少很多,但热烈丝毫不逊。郭旭、绿豆和疯子摘下头盔,彼此摸着脸,夹着脑袋,揪着耳朵,抢着问,抢着答,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笑的是大家还都囫囵着,没有缺胳膊少腿,更没有掉脑袋,而且知道徐之浩已经养好伤,过两天会随太尉主力进长安,哭的是永远不能再这样和菜虫抱在一起,行酒令时要缺一个了。在他们周围,各种方言混在一起,哭声和笑声、骂声混在一起,大名、乳名和诨名混在一起。洛阳之战、潼关之战、却月阵之战、峣关之战、渭桥之战,北伐军固然势如破竹,以远小于秦军的伤亡代价摘下胜利果实,但也是一路埋掉数千同袍。此刻人们聚在一起,三言两语之后,就有人得知自己的某个亲族已经在某个战场上没了,得知失去音讯的某个子弟还在而且做了小官,某个老乡得到的赏赐足以买一椽新屋,大家犹如被一股阴差阳错的消息流挟裹着,悲悲喜喜,笑笑哭哭,忐忐忑忑,沉沉浮浮。此刻若是有旁观者,一定会觉得这是一群疯子在聚会。
这群疯子中,郭旭官最大,也最先超脱出来。他隐约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毕竟自己是迎宾东道主,还得有个章法。正想下令大家整队,听到背后有人笑着说郭队主你闹够了没有。
转过头去,看到在五步之遥的地方。陈嵩和斛律征并马站着,都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正要扑过去把陈嵩拖下马来。后者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连连摆手:
&慢!你可别把一把鼻涕一把泪。弄脏了我的新战袍!要诉衷肠,今晚喝酒时再说。”
兵们哄笑起来,同时不待两个队主发令,自觉散开归队。
饶是如此,郭旭还是傻呵呵地笑着走着过去,隔着甲片,在陈嵩和斛律征的大腿上各狠狠地砸了一拳,而后上马。此时他才注意到斛律征穿戴不像军官,完全是大兵模样。却又和队主陈嵩并驾齐驱。刚想问,看到陈嵩脸上“兄弟你且忍耐”的表情,乃咽回好奇。
两拨人在大路两边列好阵,陈嵩仔细看了一眼郭旭带来的人,对他们的军容旗甲非常满意。隐约觉得缺了点啥,又一时想不起,调转马头远眺的一瞬间,突然明白了:没看见有奏乐的人。
仔细揣摩了一下,觉得王镇恶谋事精细。不可能有鼓吹而忘了派。他一定是把鼓吹留着等刘裕来时再用。既如此,就不能先于刘裕,把这种规格用在南线诸将身上。
可是这阵子和沈田子打交道,他已经发现后者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忌讳非常多。比如檀道济和沈田子都是军主,檀经常和陈嵩这个队主同案吃饭,沈田子就绝对不会。事实上他的饭根本就是小灶,要专门送到他的帐篷里去。檀道济巡营。会和任何一级将佐并肩而坐,谈笑风生。沈田子就绝对不会,他永远都是面南背北,其他人跟他面对面,拉开至少三步距离。甚至行军中,他从来不和檀道济、陈嵩并马而行,要么让他俩走在前面,像是给他开道;要么就跟在后面,像是俩卫兵。能和他并肩走的只有他的弟弟沈林子。
此前没听沈田子品藻过王镇恶,但是王镇恶打下长安后,这种评头品足就来了。前几天出去打猎,回来的路上,陈嵩在马后隐约听见沈田子跟沈林子抱怨,说要不是你拦着我,拿下长安这个头功就是我的,怎么会轮到王镇恶这个守财奴。再说要不是我们在峣关打垮了姚泓的羽林骑主力,掏空了长安的肚子,他哪能那么轻松地摘了桃子!沈林子说我还是那句话,别眼红!这个所谓头功,怕只怕是砍头的功。又听见沈田子嘟嘟囔囔地说我没觉得王镇恶会倒霉,本来大家同朝为将,谁也不比谁多几斗稻梁,这下子他先入长安,听说当地老百姓本来就念他爷爷的好,现在又服他,太尉就算为了关中稳定,也一定会把他置于我们之上,对我们发号施令,这教我怎么忍?沈林子说忍不了也得忍,要不然怎么叫大丈夫?长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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