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第十四章 裂痕(2/4)
和种种胡人血战到底的华夏军队,阴沉着脸,低着头,一路穿过无人喝彩的华夏故都长安,抵达刘义真刺史府门前。这里却恍如隔世,风景独好。
王修此前已经预料到百姓不会自发欢迎,但他又不能让刘义真在一派冷清中接见将领、犒赏官兵,所以除了将贴心拥戴晋军的本地父老接到刺史府来捧场,更让军人穿上百姓衣服,组成了一个蔚为浩大的欢迎人群。府门前的树远未到春芽绽放时节,只好在树干裹上彩色绢帛,树枝绑上彩色纸花。加上鼓乐,再加上爆竹,五色五声齐备,倒也绚烂热闹。
傅弘之带着人,远远下了马,步行穿过欢呼的人群,走到刺史府大门前的空场上。官兵们列队完毕,在震耳欲聋的鼓乐爆竹声中,人人披上结着大红花的大幅绸缎,脸上的铁青色渐渐暖过来,显出一丝笑意。等到女孩子们开始歌舞的时候,他们的嘴角从起初的朝下撇,渐渐扬起,到最后全部咧到后脑勺上去了。
当兵的好哄啊。
王修从长安妓院里挑来一百名长得最好的女子,教她们学会唱一首歌,现在,她们一开唱,当兵的就神魂颠倒了:
立春过了是雨水
妹妹在家等哥回
哥在军中最骁勇
前头做了骑都尉
雨水来了花儿开
妹妹心里乐开怀
哥骑骏马回家转
妹画新妆等哥来
花儿因为雨露鲜
妹妹只为哥娇艳
哥为国家洒热血
妹与哥哥并蹄莲
真是难为了王修,他一个道学文人,既要让土得掉渣的大兵爱听。又不能过于俗艳;既要表现三军忠勇,又要刻画百姓拥军;既要有关中小**趣。又要顾忌朝廷堂皇体面。找了一个粗通文墨的本地军人,让他依着关中小调的味道。先写了一首打油诗,而后自己左贴膏药右放血,上戴帽子下穿靴,八音齐奏,刀槊并用,雅俗一炉,南北合腔,最终炮制出这么个东西,再找来乐工谱上曲儿。给刘义真一唱,后者说挺好,就这么着!
歌声停歇,笑声落地,一阵堂皇鼓号,刘义真从府门里出来,在场军民跪地迎接。刘义真左文右武,仪仗煌煌,满面春风。努力扮出一个小孩子很难拥有的威仪。去年他来时12岁,此时刚刚进入13岁年头。这个年龄的孩子,不大不小,似懂非懂;一些事已经很精明。另一些事依然很懵懂;时而特立独行,时而人云亦云;攥在手里不太好,放任出去也麻烦;农家孩子或已扶犁。贵胄子弟还在戏耍;写字已经成形,耍刀未免危险;幼童面前已是伟岸。长者眼中依然天真。但他既然是刘裕的儿子,就不能不驹子拉重车。
所谓嘉奖。实际上两个东西。一个是宣布刘裕的命令,另一个是表达刘义真自己的意思。刘裕接到池阳大捷消息,立刻授予傅弘之建威将军称号,在新任司马毛修之节制下,总领长安以外兵马。陈嵩、郭旭、斛律征屡立战功,此役勋劳卓著,俱擢升为军副。其幢主以下有功官兵,授权刘义真酌情升迁。
重要将佐的任免权,显然还是刘裕遥制,刘义真能做的,就是把表现出色的队主提拔上去。徐之浩此次诱敌有功,且独自夺得夏军军旗,越级提拔为幢主。疯子虽然留守长安,但有当初和郭旭双骑入长安的功劳做底子,最近又宿卫忠勤,谨慎周到,才堪大用,也是越过幢副,由队主一步跨上幢主阶级。
这一番奖擢令读完,将士们的心暖过来,眉毛扬起来,嘴角弯起来,脸色红起来。当兵的辛劳,上官看在眼里,这就够了。至于老百姓嘛,唉!随他去,事久自然明。
接下来就是所有官兵都均沾的好处:赏钱!
军幢队什伍,将校尉兵,赏钱各有数,读到士兵每人多少时,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磕绊了一下,刘义真顿了顿,而后说了一个数:
士兵每人六百钱!
全场愣了一下,而后顿时就欢炸了。
六百钱!这怕是北府兵成军以来赏给士兵的最高数额了。傅弘之资格最老,也是被这个数字给吓着了。他印象中,讨平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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