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第十三章 铁面生父(1/6)
&禁卫军将领来禀报,说赫连璝的七个男宠,已经被野兽吃得只剩下骨头了。勃勃说立刻打开兽牢,把野兽全部放走。那将领说要不要装车送得再远些,免得伤了行人。勃勃正要说你啰嗦什么,突然想起赫连璝只带了一小撮卫兵,此刻正在路上,便说不必放走了,就在兽牢里全部毒死,兽皮就赏给你们几个吧。
那人喜滋滋地走了。
赫连勃勃站起身来,走到房门口,看着满天乌云。
汉人都说龙就在云中。
其实云中怎么会有畜生,哪怕是被神化的畜生。
云是上苍的喜怒。白云、黄云、红云、乌云,还有万里无云,无一不是上苍在向人间宣示他的旨意,只不过没有几个人真正懂得。
赫连勃勃懂得,因为他是天之骄子。
此刻乌云翻卷,就是他的怒火已经上达天听。
上苍准许他血腥复仇。
赫连勃勃用小刀仔细地刮着羊腿上的肉,听姚灭豹讲会战过程,中间不断插话,追问感兴趣的所有细节。
此次兵败,赫连勃勃一反常态,没有把任何一个军官扔进追命谷喂野兽,唯一的惩罚,是让赫连璝在宫门外跪一整天,不许吃喝。他和姚灭豹吃烤全羊的时候,赫连璝已经饿得眼冒金星。烤肉的香味飘出来,钻到他鼻子里。这香味带着爪子,挠得他五内翻腾,恨不得冒死扑进去抢一块肉。宫里有几个太监是他平日拿钱喂肥的。用来悄悄通报父亲和其他几个兄弟的动静,平日见面无比殷勤。此刻一个也不敢凑上来。父皇还算仁慈,叫人给了他一张毯子。没让他直接跪在**的砖头上。他尝试了无数种姿势,试图让腿少受点罪,但无论你如何腾挪周转,全身重量总归是要压在小腿上的,膝盖总归是要受大罪的。他强忍着痛楚,回想战败的全过程,知道自己就是此次大败的祸根。他能想清楚这一点,父皇怎么会想不清楚?想到今后的前程,想到皇位从此绝缘。想到统万城将成为另一名兄弟的巨宅,而自己只是宅内一名顶着皇族招牌的奴才,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几步之遥的包铜门槛上。
姚灭豹坐在地毯上,就像坐在荆棘丛中。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军旗被敌人抢夺侮辱的败军之将,被处死都毫无怨言,哪还有颜面在皇帝面前吃吃喝喝?更何况主将兼皇子还跪在门外,在饥寒交迫中独自承受战败的耻辱。这位主将确非将才,但三军覆灭。难道一箩筐的将佐校尉就可以置身事外么?咽下去的每一块肉,每一碗酒,都只能让他更惴惴不安。他在门内为座上宾,皇子在门外为阶下囚。这是皇帝的安排,不过有一万张嘴,就有一万种解释。他能想象一干子小人会怎样播弄是非,弄得好像他为了往上爬。刻意踩着皇子的脑袋。
赫连勃勃听姚灭豹讲完,把刮干净的羊腿扔在矮几上:
&么我来问你。经过这一仗,你觉得我们大夏是晋人的对手么?”
姚灭豹已经在逃回来的路上无数次自问过这个问题。姚秦灭亡后,他在痛苦煎熬中,也曾无数次自问。只不过他所在军队没有和北府兵交过手。关中一失,秦军树倒猢狲散,他跟着长官投奔大夏。那时他憋着一肚子不服,不信南人三头六臂。这一次真正交手,不得不承认北府兵绝非浪得虚名。想到带兵官的骁勇善战,想到那些宁肯被踏成肉泥也要掩护同袍撤走的步兵,想到那山一样不可撼动的方阵,他甚至生出一份嫉妒:要是我手下有这样一支军队就好了。可是再一想,他自己的兵也都不是孬种。无论是羌族人还是匈奴人,在战场上无不视死如归,来如雷电,去如风雨,弓马刀槊,炉火纯青。他们尽到自己本分了。只不过战争并不只是两种兵之间的较格杀,更是两种将之间的较量。事后想战斗全程,敌方将领似乎每一步早就算好,而我方则始终被牵着鼻子走,连一点意外都没有制造出来。
姚灭豹不知道怎样说才能不显得背后进赫连璝的谗言,离间人家父子。支吾半天,字斟句酌地说:
&说士卒战力,我们是一点都不输的,可要是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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