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第十二章 魂断**渡(4/5)
兵锣敲响,号声四起,主帅旗后指,匈奴骑士们甩开晋军缠斗,策马向后撤。但晋军明白对手的意图,紧贴着他们死缠烂打。方阵步兵已经不需要担心骑兵冲击,他们长短兵相济,编成一条条长蛇,穿插到乱军中,对踟蹰不前的夏军骑兵大打出手。傅弘之派出一队死士,卷起晋军旗帜,埋头狂奔,一直穿插到夏军那头,和截断夏军退路的骑兵会合,而后展开大旗,呐喊挥舞。看到这面旗的瞬间,夏军瓦解了。
人人都以为自己被合围了。
杀敌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存。
姚灭豹冲在赫连璝前面,双手持刀为他开路,不论挡道的是敌是友一概砍杀。灭豹营剩余的人紧紧跟着,一边退却一边吹号,把越来越多的人招呼在身边,最终集齐两千多骑,奋力杀开血路,冲出乱军,一路向渭河边的大营退却。
大营里的步兵并不在战备状态,营里的校尉指挥他们给即将凯旋的骑兵准备庆功宴。士兵们喋血而非杀敌,只是杀猪宰羊;流汗而非作战,不过是辛苦庖厨。远远看见骑兵驰来,当兵的跑去禀告留守将官,后者带人出来迎接,准备好了媚笑和奉承,看见的却是一支花残叶败、魂飞魄散的败兵。
赫连璝冲进大营,本想召集兵力抵挡一阵,但敌人的箭已经落在了最靠近营门的帐篷上。他猛抽马儿一鞭。踏翻路上的锅碗瓢盆和肉案子,径直穿过营房。驰向渭水边。这一带渭河宽阔,对面河岸高峻。马匹根本上不去。沿河往下二十里,寡妇渡一带河岸平缓,且有一座浮桥,从那里走更加稳妥。
战神俯瞰战场,忍不住再次莞尔:此时战场的妙处,是两军指挥官都盯着同一个地点。
晋夏两军还未合战,傅弘之已经派一支精锐的五百人偏师,间道潜行,抢占寡妇渡。他们的任务。就是占领浮桥北岸桥头堡,用强弓硬弩阻击夏兵,为追击部队争取时间。
赫连璝对此浑然不觉,事实上他除了迅速逃过渭河外,万事都不在意,包括他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包括再跑下去马匹可能猝然倒毙,包括就算摆脱追兵也得穿过大片荒野才能见到第一个大夏据点,包括暴怒的父亲可能会把他抽得皮开肉绽。包括此战失足也就意味着再也没有夺嫡的资本。他只有一点是清醒的,那就是:不顾一切地向北狂奔。
他的部队,就像一颗扫帚星掠过荒野。前面一团,是骑兵。后面拖沓冗长的尾巴,是仓促逃出军营的步兵,很多人来不及着甲。手里连根木棍都没有。惨叫声一路相随,那是跑在最后面的人被追上来的敌人打倒。更多的人在晋军骑兵追上来时。闪到路边跪下。晋骑顾不上他们,将他们撇在身后。交给步兵去收容处置。
二十里地,纵马片刻就到。阳光洒在冰面上,闪着冷冷的光。浮桥如虹,隐在这光里。
赫连璝念了一声佛号,正要纵马上桥,被姚灭豹一把拽住缰绳。后者并没有发现埋伏在北案的晋军,他担心浮桥年久失修,建议先派几个人过去试试。
一名什长带着他的手下,打马上了浮桥。过了桥中间,他打着手势喊话,说桥很结实。
赫连璝立刻打马上桥。一上去,桥就有轻微摇晃。马儿刨了几下桥面,不肯迈步,赫连璝猛抽一鞭,马匹不情愿地起步了。就在这时,身后的军队大叫起来,他一抬头,看见前面那个什长,还有他的兵,已经掉落马下。几乎同时,一支箭从他的马肚子地下钻了过去。
渭河北岸,浮桥那头,荒草从中突然竖起一列长墙,除了人手一副弓箭,地上还架着硕大的弩,它们吐出来的箭像怪兽一样吼叫。
不能再沿河跑了,那样只能在落荒中被逐一收拾掉。
夏兵不等主将下令,端着盾牌,沿着浮桥向前摸。其他人踏着冰面,试图从两翼绕过去。北岸的晋军一字排开,可以从侧面射击浮桥,上桥的士兵很快就被悉数射杀,尸体堵在桥上,鲜血不绝如缕,滴落在冰面上。踏冰的士兵一步三滑,动作笨拙迟缓,被晋军弓箭手当靶子。硬弩射出的粗大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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