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五十章 白字将军(3/4)
多或者罪孽太深的,怕是连三代都熬不过去。今天居高临下的人,明天可能就摔得粉碎。看来看去,身份不足恃,血统不足贵,人品最可靠。这样想着,再看郭旭,虽然嘴笨,却一脸正气,身架子挺拔,越看越稀罕。再想到刘义真说的“外甥”,无比神往,面颊马上就红透了。刘义真说得来了兴头,扬起手里的纸,冲着郭旭晃了晃:
&夫,你看我这几句诗写得怎样?”
郭旭红着脸说将军别怪罪,我只认得很少几个字,就是军中旗子、号牌上常用的那几个和我的名字,其余都不行。
刘义真一愣,而后大笑,说姐夫你真行,不识字还能混到幢主,我佩服你。不过你要是不识字,将来我姐姐写些情诗给你,你却不解风情,岂不是很扫兴?我看你还是拜姐姐为师,从现在起就学习认字好了。
郭旭说这个是应该的。我小时候也送去过私塾,但那时候不懂事,一看见字儿就头疼,一抡起铁匠锤子就开心,这些年在军中,也吃了不少不识字的亏,只是横不下心来学。现在将军既然有令,身边又有现成的老师,我就学起来。
刘义真说我这个不叫命令,就是个提议,姐夫你要是能学出来固然好,学不出来也不必强求。我爹也不识字,后来多多少少学了一些。刘穆之活着的时候,给我爹出了个好主意。叫他在不得不写的时候,就写大字。用很少的话把意思说清楚,我爹觉得这是好主意。以后亲笔榜文的时候,就用大字。有一天他回家,气狠狠地说这个刘穆之,简直就是坑我。我娘说怎么了。他说今天有一个榜文,我得亲自写,可是我有一肚子话,全写出来吧很多字不会写,写少了吧说不清楚,憋了一天。最后发出去了,马上就有幕僚来找我,说我闹笑话了。他把我的话念给我听。“大件竹料,弃之不可,储于兵府,造盾堪用。”
我说这有什么毛病吗?造船造屋的柱子,砍削下来的竹片不要扔,存到兵器库里,将来可以拿来编竹盾啊。那先生说将军你的意思是对的。可你写出来的,是这样。他在纸上给我比划:“大件竹料,弃之不可,储于兵腹。灶炖堪用。”统共十二个字,三个白头翁。把竹片存在当兵的肚子里,还要用来当灶头柴火。这是天书啊。我爹说完,我们全家都喷饭。我娘说你贴出去前怎么不先让先生看看。我爹挠着头。说一则他们不在,二则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谁料给了个笑柄!
刘裕的大字文告见过两回,字写得很粗豪,倒也没见过有白字,这回听说先前还这样难堪过,满屋子的人都狂笑起来。
笑够了,刘义真说姐夫你可不能重蹈我父亲覆辙,把竹片储到当兵的肚子里去啊。
疯子在一旁插嘴,说郭幢主可能会写成“储之于妇”,就是交给孙姑娘管。到时候军中要用,就得找夫人讨钥匙,如此则不惟将军惧内,且全军都要看夫人脸色。
刘义真大乐,说你这个人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郭旭说他叫冯梓樟,我们都管他叫疯子,就是他和我一起并马进的长安城。
刘义真说你看,你手下比你斯文。
疯子说我就是当过塾师。可惜年龄相仿,我没法给郭大哥当老师。否则他也很可以斯文起来。
刘义真很欣赏地看着疯子,说要不你到我府上来吧。你现在是什么官阶?
疯子有点迟疑。他没想到话会引到这里。
郭旭说他现在是骠骑队的队主,一员得力干将。
刘义真说这样吧,你那个骠骑队队主,让姐夫重新物色一个,你来做我府里的都护,享受幢主俸禄,白天还是带兵巡逻训练,晚上陪我一起看书。你就权当做又回头当塾师了。天底下可没有几个塾师能赚得比你多!
郭旭、丁旿和疯子面面相觑。他们谁都没料到这个小孩子竟然这样儿戏地行使起任免专权来。这样一个人事调动,就算不必要惊动刘裕,也应该向军中王镇恶和府中王修同时打招呼,经他们同意再动。
郭旭不知所措。丁旿迅速思量,觉得刘裕两三天后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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