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他真的死了。(2/4)
隐有水光溢出,长叹一声:“已经三天了……”“驾!——”车夫满身是水,高高扬起马鞭狠狠落下,马儿加紧步伐疾驰而去,将身后的宫阙重楼都远远抛却……
马车一路不敢延迟半刻向充王在陵川的军营而去。一路上连官道都被大雨淹没,泥泞不堪。云罗好不容易到了陵川,原本结实的马车已车轮歪斜,马匹累得口吐白沫,再也走不动。
车厢中云罗亦是一身泥水狼藉,重色宫装早就换下,一身素服简装上泥土点点,几乎再也看不出原本颜色。这一路上被雨水泥泞阻拦,她几次都要下车在雨中步行。行路艰难,是她十六岁以后最难走的一次。
天色微明,雨还在下,仿佛要把这一年欠了世间的雨露都泄完。到了军营前有士兵前来阻拦车驾。
“来者是谁?可有军令?若无军令,此处生人不可进!”士兵喝道。
马车缓缓停下,一只秀美如莲的手伸出,一枚金灿灿沉甸甸的御令金牌就显在了士兵面前。士兵不识字但是却认得金牌上张牙舞爪的龙纹。他急忙噤声,收刀退在一旁。
营寨中的木栅慢慢打开,地上的残肢尸首已收拾得差不多了,偶尔有受伤的士兵脸色木然地由着人扶着而过,此外再无其他。车轮辚辚碾过满是泥水的地上,有的地方还有暗红的血迹斑斑,显示出曾经这里经历了怎么样的残杀。
营地很安静,不一会有沉默的士兵得到消息前来领着马车往里走。云罗被领至了一处军帐中,领路的士兵见她是女子,眼神诧异之后便不再多言。
云罗枯坐了一个时辰,终于苏晋前来。他浑身亦是湿透,一身蓝衫贴在清瘦的身上,雨水纷纷落下。
云罗见他来了,急忙上前,问道:“找到人了吗?”
苏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缓缓摇了摇头。云罗面上一白踉跄坐在了毡垫上。三天了,凤朝歌若是活着早就应该找到了。三天后,他若是受了重伤在这天气下怎么撑下?
“宁远将军已在善后,一共死了一千三百三十七个士兵,伤两千余名。”苏晋坐在毡垫上,浑身湿透,雨水在身下湿了一大片他都恍若未觉。左右出去还是湿了一身,换都来不及。
云罗茫然看着帐外的雨幕,眼泪终于怔怔落下。
凤朝歌死了?就这样连告别都没有,就这样死了吗?
“找到他的尸首了吗?”她的声音颤抖不成语调,“见不到他的尸首……我不甘心。”
苏晋摇了摇头。他摊开桌上的地形图,在上面圈画了几道。
“凌川军营,是壶口状。这山谷口是壶嘴,咱们在这山谷中。往后有一条大河,如今洪水滔滔根本无法行船。往北是乱石山,草木光秃,应该不会往这里逃。而这一处,是平地山林,往外是一片草场。大部分参与营变的士兵是往这里逃。”
苏晋一边指着地形图一边道。
云罗怔怔看着,忽然问:“这里……你们都找了?”
“都找了。”苏晋看着她,眼中带着一抹痛惜:“一地的尸首,没有一个活口。”
最后一句落下,她仿佛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苏晋说没有活口就是真的没有了。一千多人,尸首遍野,若是有活着的人,恐怕也被这连日瓢泼大雨浇灭了生气。
眼中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落下。原来都是空,都是空。恩爱如幻,他说过的,若他死后都要将她埋入他身后的葬身之地,可是如今他怎么的就食了言。
他去了哪?若是真的死了,茫茫天地,他的尸身又在哪里被雨淋着浇着?
“连尸首都找不到吗?”她抬起头,颤声问道。心如刀绞都不如这一刻全然绝望来得痛。
苏晋沉默,良久才道:“这大雨中天中,尸首被泥水糊了满面都辨认不出,只有等着雨停了才能收殓……”
他还未说完,云罗猛地站起。
苏晋一惊,问道:“你要做什么?”
云罗拿起油纸伞,捂着眼轻笑,只是笑意未透泪已不住落下。她缓缓道:“他若死了,我要找到他的尸首。这最后一面他不愿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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