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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地小主事都暗地里畏惧这位新掌权人。丧事期间她所表现出来地杀伐决断更让他们佩服不已。可是谭默心里却觉得怜惜。命运几乎已经把她逼到绝境了,她还能否再一次站起?
“谭叔。”袁曦睁开眼睛,“不是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吗?为什么我们宋家做了那么多善事,老天却要这么对我们?”
谭默低头道,“上天的安排,我们怎么能够窥知,唯有尽人事。但求无愧于心。”
“但求无愧于心……”袁曦默念,“就这样吧。公公的心里装不下仇恨,如果这个判决知府能够无愧无心。那我也接受判决。”
“事情查出来,他们两个人拦了老爷的马车,约了去西郊,不知是求情还是讨说法,最后起了争执,推搡间老爷就摔下了山崖。我想他们应该不是蓄意杀人,否则就不会光明正大地拦马车了。”
袁曦冷冷一笑,“不知道两家给知府塞了多少银子,真是可笑。就算是误杀,难道他们以为误杀了富宋家地老爷,知府还敢为了点钱贪赃枉法?”
谭默叹了口气,“他们只能期盼流放路上两人能好过一些。其实若能忍一时冲动,又何必做到这一步,晚节不保。”
“背老爷回来的楚,有答谢过他吗?”
谭默犹豫片刻,答道:“我让人送去金银,他点了个头收下了。什么话也没说。”
袁曦想起那次偶遇,“他是个怪脾气的人,收下了就可以了。”
“连江公子,我也有耳闻,听说他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是个十足怪人。”
“他住在丹佛吧,听说以画出名,却又不爱画画,那他以什么为业?”袁曦奇道。“听说他父亲是楚灵大师。怎么教出这么个怪儿子?”
“楚是个怪才,过目不忘。才高八斗,曾经阅书千卷,后来就把看过的书都当了,当到只剩下几本敢收的收不起,收得起的不敢收的家传古籍了。”
“听上去生活挺窘迫的,他不缺钱吗?怎么还不把金钱放在眼里?”袁曦不解。
谭默失笑地摇摇头,“他视金钱如粪土,视书籍如粪土,什么都是经过他的手就空,我们送去地那千两银子,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酒馆赌坊里了。坊间传着楚小时一件趣事,说是他九岁时写信向父亲要钱,楚灵大师语重心长地回了他一封信,告诫他勤俭节约种种美德,他收到信,一转手就卖了个高价,气得楚灵大师再不给他写一个字。”
袁曦失笑摇头,“他倒是物尽其用,是个天生的商人。”
“也是这个理。他常说世上无贵贱,也不像一般读书人那样轻视商人,交游广阔,三教九流无所不至,喜欢他的人很多,憎恨他地人也不少。几年前和楚灵大师决裂后就来了丹佛,楚家和文家也是世交,他和文家公子谈得来,少爷生前也曾见过几次面,但并无深交。”
“和文家交情不错?”袁曦扬了扬眉,沉默了一会儿,说:“谭叔,帮我和他约个时间,我想请他吃顿饭。”
谭默一惊,不解道,“有这个必要吗?”
“你照办就是了。”袁曦笑笑。
谭默领了命退下。
如今的袁曦,一日比一日有了领导的气势和魄力。
大小主事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商会成员也多数回到了自己的地盘,热闹了将近一个月的丹佛又回到了原有的平静,东市的大小店铺全卖起了红火的年货,春联、炮竹、花灯,节日的喜气稍微冲淡了一个月来弥漫在丹佛坊间地阴郁,袁曦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心里却不觉得轻松多少。
这个年真不好过。
“一切照常吧?”袁曦看向谭默
谭默点点头,“回到正常地轨道上了。今年照例二十九号开始放假,明年初八到十五陆续返工。这样可以吗?”
“可以。”
宋家的马车一向最好认,马车到了临江楼,周围的人步子都慢了下来,想瞧瞧这个陈国最富贵最命硬的女人。
临江楼也早已恢复营业,机灵的店小二护在袁曦左右。挡住其他人打探的视线。
那些幸运看到地人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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