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一百一十三章 生死两茫茫(2/2)

“这是？”玄青伸手接过。牛皮纸的材质，让这个小小的本子显得陈旧却厚重。

“这里面记载了许多红嫣探访的记录，却大多是关于玄云谷的。所以，我想这大约是红嫣为你所做的罢～”

玄青听了，依旧半知不解，便翻开来细细看着。里面提到了月幽门的企图，提到了苍邪的异心，字里行间，难掩对玄青所处形势的担忧。

玄青愣愣地站着。本子越往后翻，心情便越是沉重。他有些分不清，若能在一个人的心中留下如此重要的份量，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赫瞳见玄青出神，便也不催促，而是默默转身离开了。

玄青不自觉地踱步到一棵杨柳树下。尖尖的柳叶将影子撒在纸面上，那些文字似乎活了过来。

玄青看到，昏暗的烛光下，红嫣提起笔，在案头记下今日的收获。她的眼神忽而愤恨，忽而担忧，忽而柔和如波。

夜已深了。但红嫣似乎并无睡意。她用手撑着脑袋，不是因为疲倦，而是又不由地想起一个人。思念有时候就是这么没有道理。思绪起时，便如水中的花瓣，除了随波逐流，别无他法。她向来很有主见，却唯独在玄青面前，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在他的心中拥有一席之地。但是无论结果如何，事到如今，她已无法逃脱。更何况，这一份美好，她从未想过要逃脱。她要尽自己的努力去争取。然而，那时候的红嫣还不甚明白，一个人的心，不是靠争取就能得到的。或许，到最后那一刻，红嫣终于明白了，这一份感情，终究只是她一个人的心甘情愿。但是，这份心甘情愿，却让她笑出了最美的样子。

柳枝晃动，纸面上的影子掠了开去。

玄青回过神来，缓缓将本子合上。在他深陷泥沼的时候，红嫣竟默默地为他做了这许多。他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可是这一回，他欠了红嫣这么多，却无能为力。她的关怀，她的付出，她的情意，构筑成了他难以承受的重量。今生今世，他只能将那一袭红衫铭记在心。

也许，这便是红嫣最后的心计。她终于将自己刻在了他的心中，从此，永不相忘。

玄青没有和赫瞳道别，而是默默地穿过迂回的山路，又回到了红嫣的墓前。他将大荒的土壤洒在三叶草的边上。当日，红嫣硬要他将这些土壤带回。玄青到今日才终于明白，红嫣是想让他带着他们共同的回忆。

“红嫣，这里的土壤不似大荒贫瘠，三叶草想必会长得极好。待到绿草如茵之时，我再来看你，你说可好？”

三叶草在微风中摇头晃脑。似是懂得了人语，想要应答。又似是不知所言为何，像孩童一般咧嘴憨笑。

玄青伫立良久，终于转身离开。

绿草如茵的那一日，恐怕他再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