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2)

壁炉的火烧的已经够旺了，可是依旧不能阻挡门外暴风雪带来的寒冷那些雪花像锋利的刀子一样从屋子四面八方刺进来。

这破烂的屋子里大概十来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挤成一团，瑟瑟发抖。

“真冷啊，我们可能挺不过这个冬天了吧。”圆眼的少女哆嗦着说道。

“天呐，你可闭嘴吧。已经够糟糕了。”一个金发的少女说，“上天保佑塞西莉亚，她看起来快要不行了。”

那位名叫塞西莉亚的女孩已经冻得脸色苍白，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在寒冷中颤抖，她的瞳孔已然失去了焦距，身体已经像冰块一样冰冷而僵硬。

没人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把塞西莉亚移动到离壁炉最近的地方搓着她的手脚想让她暖和起来，可是并没有什么改变。塞西莉亚的呼吸好像被这寒冷的天气冻住了一样，缓慢而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凝固。

有几个与她亲近的孩子忍不住抽泣起来。

“我宁愿现在就被卖出去，也不想冻死在这里。”圆眼少女自暴自弃的说道。

“我也是。”

“我也……”

“至少不会再受冻挨饿了。”

……

这群可怜的孩子哪里又知道被卖出的人，可能连今年的冬天都没看到呢。

塞西莉亚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这群无知且天真的少年少女不由悲从中来。

这些孩子都是人贩子从各个地方或偷或抢或骗来的，大多只有十来岁，逼着学习取悦人的技巧，只为高价卖给贵族或豪绅成为玩乐的工具。教习他们的嬷嬷是个刻薄且恶毒的老女人，非打即骂，年纪稍大一点的孩子生了逃跑的念头，被活生生打死，这些年纪小的孩子纵然想念父母也不敢生出其他念头，只得乖乖待到年纪卖个好价钱，沦为人贩子手中的赚钱工具。

然而正经的贵族和豪绅怎么会买卖人口呢？所以卖出的孩子多数惨死。

值得高兴的是这个庞大的犯罪集团却被新登基的威廉三世一举拿下。可是，也不知道是威廉三世下达的命令不准确，还是下属们的刻意忽视，这群孩子的死活却再没人管了，只能像乞丐一样衣不蔽体，沿街乞讨。

塞西莉亚盯着壁炉里的火焰，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撑到现在，怎么也得活下去。

塞西莉亚被诱拐时只有七八岁，对家的印象也不太清晰了，依稀记得家里的地板上有一块白色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地毯。

壁炉的火焰弱了下去，屋子里又低了好几度。塞西莉亚感觉自己像是浸在冰水里，周围牙齿碰撞的声音更响了。

屋子里没人想说话，因为一张嘴，上下牙齿便不由得碰撞在一起。绝望的空气蔓延了整个屋子，好像已经能看见死神的镰刀圈住了他们的脖子。

很静。只有屋外暴风雪肆虐的声音。

残破的窗户要被暴风雪撕扯开了。

壁炉里燃烧的声音微不可闻，名叫寒冷的怪物就快要吞下这最后一口温暖了。

主啊，我这卑微而屈辱的一生就将这样结束吗。我怀念记忆中黄油面包的香甜，虽然从七八岁之后我也没有吃过面包……

塞西莉亚这样想着。

可是她无论如何也记不清到底是七岁还是八岁之后了。

身体已经没有知觉了，现在她可能只有头发丝能动了吧。

她艰难地动了一下眼睛，死死盯住窗外，祈求这场暴风雪能赶快停下。可是暴风雪才不理会这卑贱的祈祷呢，反而愈发猖狂起来。窗子被暴风雪强有力的手掌拍打，“咚咚咚”快要散架一般。利刃似的风雪从狭小的缝隙挤进来了。

要是这破旧的窗子也失去的话，对暴风雪来说杀死他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不，本就如此轻松。

就在这窗子摇摇欲坠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了。

“笃笃笃”

谁会在这种鬼天气出门呢。塞西莉亚想。

屋子里没人动作。

“笃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次，金发少女站了起来。

开门的瞬间，摇摇欲坠的窗户终于惨死。凛冽的风雪利箭似的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