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3/4)
心中翻江倒海,但步履间还是拿捏得体的稳重。这是克敌制胜的规矩。哪怕大势已去都要佯装淡定。这也是失败者可笑的尊严。禅堂外并没有人把手,但想来暗地里一定也有几名所谓忍者的注视。我推门进屋,随着柴门咯吱咯吱的声响,心渐渐揪了起来。
此时天已擦黑了——虽说是春天了,天还是晚得早,禅房里烛光摇曳,亮似白昼,迎面佛像在烛火下映出的阴影让人畏惧。佛像下供桌旁支了张桌子,帝师钓叟正与一人下棋。提亚一身青灰色的禅袍,撒着头发手持佛珠坐在床边陪着雪菲和静宸,一旁边那个女影子侍立,公子逸轩则在屋子另一头的窗边,倚墙而立。看来,和钓叟下棋的人便是倭人了。
屋内众人听见开门声纷纷朝我望来。
“这位就是文忠侯东方颢渊吧。”那下棋的说了一句,起身朝我深施一礼,“我是倭王手下的谋士,名叫宫本信义。您应该见过我的儿子吧?”
“你是说,臧雄?”
“正是犬子。听说他来时多亏了您的照拂,我代他谢过了。”宫本信义鞠躬致谢,听不出言语间有一丝一毫的不快。丧子之痛都能忍耐至此吗?看来又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听闻他死了。”钓叟起身让到一旁,我便在他的位子上坐下。
“是,劳您记挂着。战争,难免的。”宫本信义正对着我坐下。“您的好友赵誉将军不也战死沙场了吗?”
从我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对面床上的提亚,只不过是烛火太亮,我看不出她的神情。
“沙场刀枪无眼,都是在所难免的。”我笑着说,不再去管其他人。“您刚才说您是倭王手下的谋士?”
“是的。我的父亲曾来过中原,带回了不少古籍,我又天生羸弱,不能习武,也只能在家中看了。一来二去竟然成了谋士,说起来也是奇迹。”
“我刚从宫中出来。也去看了倭王。她一切都好。”…
“我都听说了。”宫本信义这句话在别人耳朵里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在我耳朵里却是稀松平常。现在皇城之中有多少倭人的忍者还不得而知,也无从知晓。
“既如此,我很好奇为什么倭王被拘,你却在这儿逍遥自在啊?”
“我也是听说这里有一棵只生绿叶的奇树。在绚烂万花大阵之中煞是好看,才偷偷跑来看看的,没想到皇宫里竟出了这样的误会。”
“那你的君王被羁押,你可有什么办法吗?”
“我有办法的话,也不会来这里下棋了。”宫本信义拾起一枚棋子,“这一步该我了……”寻思片刻,毅然落子,“东方先生若是会的话。不如陪我把这残局下完?”
也好,反正也不急于一刻。
手谈几子,宫本信义突然问我:“东方先生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对策。只不过不知道如何施行啊?”
“对策?我现在疲于应付、处于下风,自保不及,哪还有什么对策。”我摊摊手指着棋盘上的残羹冷炙。
“不对不对,您肯定是有所谋划的。”宫本信义摇摇头表示不信,还拿了颗我的棋四下摆弄着,似乎在推演着结果。
“您帮我下这一步。如何?”我笑着问他。
“不不,您的棋局是您的谋划。我不能代替。”话是如此,他却没有将棋子换给我的意思。反而是左右比较了两步,最后选了一处落子,“您看,东方先生,这样合您的心意吗?”
他把我的子落在了一处最无用的地方。不,不能说无用,这枚棋子正好能帮他将我大部绞杀,余下的无非是一些看似重要却无关紧要的东西。
见我不言语,宫本信义又问了我一句:“合您心意吗,东方先生?”
“真是符合的。”我笑言,“我也帮你下一子如何?”
宫本信义一摊手:“请。”
我捻起一枚棋子,随手便放在了于我、于他而言都无相干的地方:“这里可好?”
宫本立肩低头端详起那枚棋子,我身后的钓叟侧头过来看了看便退去了。宫本信义保持着那个姿势端详了很久,我也不催他,拿着一枚棋子在手
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