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动乱前奏(2/2)

在这些军士的背影都消逝在目力所及之外，一个懒洋洋的影子倏然从黑暗中冒了出来。那是一个玄衣的男子，瘦削锋锐，话音中都是玩世不恭，大笑道：“小子们，那边的娘们儿已经动手了，你们说，咱们该干什么？

”

数十个身影接连从黑暗中冒了出来，谁都看不清他们本来躲在何方。俱是黑布蒙面，群情激昂的振臂高呼：“干他娘的！”

……所以说，有一个好上司很重要。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无数个正直的青年都会被不着调的上司带着放飞自我，茁壮地愈长愈歪，直弄得爹妈都不认识。

男子懒洋洋勾了勾嘴角，将一枚信号弹甩上了夜空。然后像豹子一样窜了出去，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迅捷灵敏。

正殿。

云赋站在白塔最高的地方，负手俯视苍茫一片的大地，身后站着两个一身白衣的侍者。他们全都是静默，看着远处两道冷光如流星般划过，相继消失在天际。

又过了半个时辰，云赋转过身，朝塔下走去，喟然轻叹，声音低沉到几乎听不见。

他说：“鸣钟吧。告诉所有人，该开始了。”

两名侍者快步退了下去，走上那汉白玉打造，硕大圆润的祭坛。祭坛下此时已被颜天姬手下的死士包围，而颜天姬本人一身华贵，站在祭坛中央，远远看上去就如白玉盘中一点晕染开来的墨迹。

她回首，似笑非笑的看了两名侍者一眼，侍者朝她深深弯下腰，语调平淡，没有起伏：“大人，大祭师说，到时候了。”

阿醉纵身跃上祭坛最高处，一手执着一个鼓槌，狠狠砸上了那里悬挂着的足有三层楼高的青铜大钟。

大钟在猛烈的敲击下轰然爆发出嗡鸣，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了所有人心底。一下还尚未完结，巨响又带着强烈的穿透力再一次传播开来。

钟鸣九响。

这是传遍京城的每个角落，告知所有的祭司战士开始行动的信号。京中的这场战争，由此宣告了开始。

这也是白塔对即将丢掉性命的人，无论己方敌方，最后的送行与珍重。屠杀即将开始，不存在手下留情，但愿……逝者已矣，亡者安息。

祭台下的死士在钟声响起的刹那就分散离开，各自消融在角落里，谁也看不清现在的他们所向何处。他们仿佛一滴水投入大海般无声无息，去往他们自己的战场。

葛铮与葛瑶相视一笑，他们正对着演武场下白塔这些年蓄下的千余战士。人不多，然而却都是真正在鬼门关外几个来回，几十年风沙打造出的铮铮铁汉。

葛瑶持刀，葛铮提枪，在钟声沉寂后，葛铮向前一步，朗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白塔几百年，守卫疆土，自问无愧。如今朝中蛀虫罔顾我白塔血泪，勾结蛮族，该当何罪？”

底下轰然响应，振臂高呼，千人的呐喊直冲云霄：

“杀！”

葛瑶笑声朗朗，恣意放肆，纵马向前道：“咱们都是几十年和蛮子掐出来的，打那帮杂牌子也不是难事。现在可是说清楚了，杀不满十个的，回去自己出来面壁。”

“现在，跟我走！”

千余人重甲佩剑，在一片雪亮的刀光中跟着葛铮兄妹驰往城门。他们是最骁勇善战的军士，奔跑起来无声无息，却又带着最锐利的杀气，仿佛凝成了实质，撕裂夜色般凌厉。

葛瑶纵马跑在最前面，回头看了一眼暮色下的白塔。

青天姬应是已经带她的战士跟好蛮族巫师，芜天君的手下怕已是满满鲜血，所有的事情都正按计划有条不紊地向前走。

天明之前，一切……也差不多都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