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何不配长剑？何不披白衣？(2/3)

长得很是漂亮了。只是他那时少年心性，喜欢周游列国，前脚儿从北燕回来，后脚儿便回南魏血杀门去了。当时血杀门的长老不似现在这般明事理，上一代的长老多仗着自己是立派元老，和他们的儿孙都跋扈得很，但闻青镜身为少主，且不怎么着家，也不爱与他们计较。

闻青镜前脚回去，后脚便有故友约他去秦楼楚馆听小曲儿，当时只觉得带着云梳怕带坏了她便将她留在宅子里了。

也正是赶巧，那天晚上二长老和三长老的孙子一同不送拜帖，借着酒意便前来他宅子里凑热闹，那时闻青镜宅子里的人手还是几个长老给挑的，自然没人拦住他们俩。二人见了云梳调戏了便罢，偏还……

云梳自是以死相抵，但哪里架得住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力气。到后来也不过是撕咬疼了两人，却被打得奄奄一息。待闻青镜赶回来时，云梳满身满脸满口都是血，连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都是红的。

闻青镜当时直接将那施完兽性还在打骂云梳畜生杀了，但可惜，跑了一个。被家丁团团围住的闻青镜手里的长剑、脸上和一身白衣上满是血迹。自那之后，闻青镜再也不曾用剑，再也不穿白衣。

闻青镜脱下外袍裹住了面如死灰的云梳，重重地跪在她面前，喉头像是撒了一把灰：“小姑娘，是我……是我闻青镜对不起你。你，等我将剩下那个畜生杀了！”是闻青镜没有看好云梳，才会如此……

在边陲之地捡回云梳的那天起，闻青镜就从未将云梳当成过奴婢。

后来云梳被闻青镜托付在友人家中，由他夫人照顾着，闻青镜向他父亲要人，但他父亲以不可为一贱婢而乱大局的理由拒绝了他，并且将闻青镜交给了三长老，还向各位长老告罪教子无方。

气急了的闻青镜那日在祁若衡和祁如均兄弟俩的暗中帮助下，当真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只是自己也讨不得好。

带着满身深可见骨的伤痕杀去二长老家里，将那个畜生一剑刺死之后闻青镜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已是在马车里，云梳在车厢里抱着他的胳膊睡着，祁如均在外面赶着车。

后来听祁如均，是他师父和母亲，跟几个老不死的玉石俱焚才换来他活着离开和血杀门大洗牌，他父亲得意的掌管大权。

回千洛山的一年，云梳都只亲近闻青镜，也只与闻青镜交流。就连莫若刚开始上山的时候，云梳都防他防的不行。直到闻青镜将秦月琢抱上山，交给云梳，想着就当是给她个转移注意力的玩物。也正是秦月琢这不哭不闹还会用小肉爪拂去她眼泪的孩子出现，云梳才逐渐地可以正常生活。云梳真的是用命在对秦月琢好，像娘又像姐一般。

但云梳永远都忘不了那生不如死的一晚，那一晚的耻辱和阴影已经烙进了她的骨头里，后来的几年都夜夜不得好眠。

梦里鲜血染红了枫叶，钻心的疼痛，闻青镜那双无力的眼，脸颊和身上刺痛的温热……

这梦里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在提醒她回忆不堪的过去，告诫她永远不要肖想闻青镜那般好的人。

“罢了。”云梳松开紧握着的手，任由泊泊鲜血涌出来也不去管，起身从床下已经蒙了厚厚的一层尘土的剑匣里翻出闻青镜用过的一把剑，到后山去练剑了。

这么多年云梳自然知道闻青镜为何再不穿白衣，再不用剑，她也想过劝他不必介怀她的过去，可她始终是说不出口。因为，她介怀。

后萧十一月便已经凉得很了，树开始渐渐地秃了，云梳就在闻青镜书房后头他雷打不动的那竹案前，照着自己记忆力闻青镜练的剑式去比划，就好像是给他看一般。

“可惜，这个月份已经没有梨花了……”从不会使剑的云梳练了一会儿便觉得很累，将剑插在土地里，一手拄着剑柄一手擦了擦汗。她看着头顶的冰轮，仿佛看见了闻青镜十七岁时那张粉雕玉琢的脸，进而便想到了他周身萦绕不散，却只有靠近了才能闻得到的，淡淡的梨花香。

想来也是有趣，两人都借着同一个位置的月亮，怀念过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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