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1/3)
宋将语趿拉着鞋走到院子里,胸前的伤口蹙痛,她想起方才少女低眉与她说的那句感谢,唇角便止不住挂上微笑。
青铃娇俏懂事,偶尔任性,性子又直,竟是长成了她最为羡慕的模样。该是修来怎样的福气,才能成为这样值得人喜欢的女子?
很久以前,苏允也曾说她惹人欢喜。当年巴巴地把这话珍藏在心上,如今想来,那些浓情蜜意,不过都是狡黠政/客编出来的黑心话罢了。
她心中清明,此生苏允必然再不可能踩着她的身躯爬上去,顿觉畅快不已。到时面对那人落败后仓皇无措的表情,她又该是多么欢喜呢?
宋将语环顾院景,除了王家的三间瓦屋,砍好的柴火整整齐齐地码在角落里,旁边种了几株小梅,秋日里,枝干遒劲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如今她故意留在这山中养伤,就是为了找机会错过这个改变了她上一世命运重要时间点。
今年正当宝应二十九年,当今的帝王是晋怀帝,两年后晋怀帝病逝,晋愍帝苏郁即位,十年后淮王苏允谋反。历史的车轮本该这么碾过去,可她如今回来了,自然不可能让苏允如愿以偿,都是姓苏,谁都当得这皇帝,偏他苏允不行。
也因此,无论如何,她都会出手阻止。只要苏允过得不顺心,她就高兴。
宋将语的沉思是被一道尖叫打断的。
她循着声音望过去,只瞧见一只膘肥体壮的大鹅,扑腾着翅膀梗着长脖子,撵了个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的少年郎闯进院子。
少年哇哇大叫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捂着屁股躲到宋将语身后。
那鹅来势汹汹根本不怕人,一头扎过来,长长的嘴像是捣药的木杵,唬地少年连退几步,窜到后面一把搂住听到动静提着菜刀从厨房探出身来查看的青铃。
宋将语没见过这么凶的家禽,虽心神撼动,但在从小练武练出来的本能驱使下,她还是眼疾手快地一把逮住大鹅的脖子,又整个拎起来,饶是那大家伙再怎么挣扎扑腾也不肯松手半分。
“哪家的鹅也敢欺负我家公子!今天晚上就吃你个肉禽!”宋将语还没来得及出声,青铃就上前一步,抄起那鹅摁在地上一刀把头剁了。
那鹅没了头反倒愈加凶狠,双翅一振竟是挣脱了青铃的控制,两条腿踩在地上满院子乱跑起来,喉管里还喷着热血。
青铃和宋将语皆大惊,两人赶忙联手去包抄,却频频被大鹅躲过。这场两人一鹅出演的你追我赶的好戏,令得原本还瑟瑟缩缩的墨如忘了屁股上被啄的痛,糊着满脸的眼泪鼻涕就在廊檐下蹦跶着给大鹅打气。
等宋将语好不容易将柴尽油枯的凶鹅捞回来,满院子都撒了鲜红的鹅血,那场景像极了前世临死前见到的染血沙场,一幕幕破碎的画面一齐涌上她的脑海。
额角神经突突直跳,宋将语捏着鹅脖子一屁股坐到地上。
小傻子这时候耀武扬威起来,恨恨地踩了几脚鹅翅出气,又叫宋将语看好了,一转脸便龇牙咧嘴地朝青铃哭诉起他可怜的糟了难的屁股来:
“我本来在路上走的好好的,这鸭子,那么大,看见我就追我,啄我屁股还撵我脚后跟!”
青铃一边捣药去敷,一边心疼道:“这鹅实在造次!”
“就是,疼死我了!”
主仆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编排鹅又编排起这鹅的主人来。
“只想这家人也是可恶,生禽不圈着尽放出来祸害人,拿来给我家公子补身子倒是正好……”
宋将语默不作声地把那大鹅掉了的头捡回来,好准备炖个“全尸”,听见这番言语,插声问道:“怎么吃,红烧还是清蒸?”
青铃朝死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半清蒸一半红烧!”
灯火初上,橙金的晚霞堪堪铺了半边天,远处重山连绵,滴染了墨汁似地映在天空中,飞雁展翅的影子落在露半的圆日上,此情此景,像极了一幅带了诗意的黄昏雁归南图。
山弯处家家飘起袅袅白烟,蒸米的香气伴着初秋的山风飘出去好远。江家院子里的柴屋燃着透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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