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2/2)

高拱沉吟片刻，叫着刘自强的字说，“体乾，此九名人犯，押往刑部狱中！”

刘自强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高拱，但还是传令将赵全等人转押刑部死牢。高拱缓步走出大堂，对跟在身后的郭乾、刘自强道：“虏得吾人即用之，知吾虚实而入犯，每得利；吾得虏人乃即杀之，反为彼灭口。非计！我欲奏于皇上，姑缓赵全死，豢以美食好衣，对其言：‘朝廷欲用汝报効，必是汝等尽说虏情，各献破虏计，待汝言果効，乃始用之也’。如此，但有虏情即以问之，则吾可以得虏中虚实，而即以制之，岂不远过于夜不收、尖儿手侦探无实者乎？”

郭乾、刘自强这才明白高拱来此的目的，无不张大了嘴巴，驻足不敢前。高拱未闻二人回应，回过头来一看二人神情，问：“怎么，二位被吓着了？”

“请玄翁三思。”刘自强道，郭乾则重重地摇了摇头。

高拱低头沉思，暗自盘算：纳降一事，朝议尚汹汹；封贡事尚未行，若上本贷赵全不死，恐又惹纷乱，牵累封贡互市大计，得不偿失。遂无奈地叹口气道：“我知此事会惹众怒，欲饶赵全不死，断断不可。”见郭乾、刘自强松了口气，他又道，“活口幸在，乃不得一尽虏情，亦可惜也。”他转向刘自强道，“体乾，你挑选伶俐晓事的经历九人，让他们入狱中，人守一囚，隔别不得相通，日饮之酒，知会他们说，高爷要上本，饶汝死，令汝立功，汝须吐实献谋，言果有验，乃可用之。不然，汝负大罪，如何敢用？因问以虏之何所长者，何所短者，何其所幸天朝者，何所畏天朝者，何其将领几人，是何姓名，年纪各若干，所领人马各若干，某强某弱，某与某同心，某与某有隙，其所计欲如何，天朝如何可以制伏，以及纤悉动静，皆问之。日各书一纸来报。”

“喔，甚好！自强这就去办！”刘自强欢快而又恭顺地说。当年他以白头疏要求罢斥高拱，而高拱不计前嫌，让他很是感动，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

郭乾拱手告辞，低头向轿子走去，高拱走近刘自强，低声问：“体乾，适才何以突然问起谋刺案？”

“自强到刑部后方知曾发生过这样的案子。”刘自强答，“刑部并未深查，令人愤恨，我要查一查。”

“不必声张，密查未尝不可。”高拱低声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