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兴高采烈的张居正泼冷水(2/3)
斯来,动之斯和’一语罪大臣,臣不知朝野作何观,后世作何论。”皇上怒目直视徐阶,刚要说话,被一阵咳嗽堵了回去。
徐阶冷汗直淌,咬着牙,继续说:“皇上静摄修玄多年,臣民都以为皇上春秋无限,万寿无疆。当年不避讳,目今照样不避讳。况‘绥之斯来,动之斯和’一语,并无可避之嫌。”
“卿所言,亦不无道理。”皇上嘀咕了一句,暗忖:当年不避讳而时下避讳,不是向臣民证明自己老了吗?不能这样,我必是长生不老的,怎么会老?这样想着,只得打消了逮治高拱的念头,但一口恶气却不能不宣泄,遂大声道,“朱希孝!锦衣卫务必严密侦缉,敢有胡乱遐想,造言惑众者,以大不敬罪重处!”言毕,向外一摆手,“都退下!”
朱希孝当夜即造访高府,把情形知会高拱。
高拱有种死里逃生的解脱感,自是对徐阶心存感戴。正旦节,他破例去给徐阶拜年,表达感激之情。说着说着,高拱却又说到官场萎靡、士风日下,亟待振作。徐阶免不得一番嘉勉,鼓励他多思国政。
辞出徐府,高拱便埋头书房,正旦节、上元节,都用在起草疏稿上了。
张居正听罢,暗忖:“人家是客气话,这老兄就当真了。”但他未说出口,一笑道:“居正要看看,中玄兄是如何思国政的。”说着,伸过手去,要疏稿看。
高拱没有给他,问:“叔大,你说,目今我大明有何大难题?”
“兵不强,财匮乏。”张居正脱口而出,又补充道,“内,吏治败坏;外,边患严重。”
“浅见!”高拱一撇嘴道,“譬如诊治病人,你说的是病症,不是病根!”
张居正脸“唰”地红了,尴尬一笑:“嘿嘿,中玄兄责备的是。”
“吏治败坏,可以整饬嘛;诸边不靖,可以安攘嘛。兵不强、财不充,可以振而理之嘛。”高拱以轻松的语气道,顿了顿,“何以效果不彰?”不等张居正回答,他用力一敲餐桌,“积习不善之故!”
“积习不善……”张居正像是自言自语,用心体悟着。
“积习不善,实为政治生态败坏!这,才是目今天下之大患!”高拱大声道,旋即缓和了语气,“读书人初入官场,一心想着去捞钱,这样的人不多吧?可是,时下却是贪墨成风,政以贿成。怎么回事?积习不善之故。有人送礼你不收,会被视为异类;有人请客你不去,会被视作不近人情。久而久之,求他办事不行贿,他就认为你不懂规矩;想与他拉近关系不请客,他就会认为你心不诚;过年过节不给上官打点,自己心里也不踏实。”他突然提高声调,“可怕的是,大家也觉得这不好,可又都这么做,边做边喟叹:‘风气如此,奈之若何?’风俗移人,此之谓也!”
“嗯,是这么回事。”张居正点头道,“那么以中玄兄之见……”
“我概括有八点,也可谓之八弊。”不等张居正说完,高拱就侃侃而论。他伸出左掌,用右手食指一一按下左手手指,“一是坏法,执法不公;二是赎货,贪墨成风;三是刻薄,对官场任事者百般挑剔,对百姓百般搜刮;四是争妒,见不得别人好;五是推诿,不愿担当;六是党比,拉帮结派,搞团团伙伙;七是苟且,萎靡不振,得过且过;八是浮言,说大话,说空话,说套话!有此八弊,士气所以不振,是非所以不明。”
“正是!”张居正赞叹道,“官场上说谁好,说不定就是这个人各方打点得好。因此,所谓公论,靠不住。拔擢官员不看政绩,只看亲疏,谁还踏踏实实做事,士气哪里振作得起来?”
“这八弊,相互之间也是关联的。”高拱继续阐释说,“譬如‘党比’,时下什么同乡、同年、师生,团团伙伙,只看亲疏、不论律法,不言公理、彼此关照,以‘关系’定轻重,坏法之弊必随之出。”他突然长叹一声,抬高声调道,“更可怕的是,人人以为已然如此,只能随波逐流,皆不思振作!”
“对!”张居正大声道,“不思振作,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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