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第386章 仇恨循环(1/2)

一阵猛烈的眩晕过后，蘅兮被丢进了另一重迷雾空间之中，她睁大布满血丝的杏眼，四处探看，她的旻儿呢？他在哪里？为什么？竟没有听到他啼哭的声音？

忽然，她在不远处望见了一道小小的身影，他通体赤—裸，皱巴巴的，十分安静，只是挥舞着小拳头、乱蹬着小腿，眼睛也没有睁开。这是一个没有足月的小婴儿，但已经什么都不缺了，他有一张清秀玲珑的面孔，有着虽然细小但很结实的四肢。

蘅兮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想要把他抱起，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她触不到她的旻儿，他和她，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今生今世，她都不可能抱抱他了！

蘅兮嚎啕大哭，她恨，她悔，她不该逃婚离开火狐宫，她不该认识嘲风，这样的话，她嫁给瞿伯的罪，也只是她一个人承受，不会连累嘲风，也不会连累到他们的孩子。她以为自己有追求幸福的可能，也真的实实在在地幸福过，可现在，她该怎么面对今后的磨难？而眼前这个羸弱无依的小小灵魂，又将拥有怎样的未来？

“让我留在这儿吧！”蘅兮五体投地，苦苦哀求。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嘲风身边，那就让她留在这牢狱之中，陪着她的孩子，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无论他是人是鬼，都不要紧。

“这就是做母亲的心情吧！”盘古发出感叹，“可惜，我这一生，都不能让我的女人当上母亲。不过，我也真心爱着我的养子养女，我待他们，如同己出。我倒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年在荒原上拣到那个小小的弃婴，他原本在拼命嚎哭，我一抱起他，他就不闹了。是我给了他重生的机会，是我给了他名字，他叫瞿伯，我的儿子。”

蘅兮痴痴地看着旻儿，唇角化开了一抹惨笑，她终于懂得盘古复仇的心情，而她的胸中，又何尝不是被仇恨填满？因果报应，她与盘古的仇恨循环，从盘古囚禁菘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待蘅兮重新回到火狐宫的闺房，她已经是个行尸走肉般的女人。

根本不顾及盘古还立在房里，蘅兮就颓然地走到床边，躺回了那血污缭乱的床榻。她想休息，彻底地休息，她觉得奇怪，接连遭到这样的打击，她的神志怎么还会如此清醒？她要是能陷入疯狂该有多好！现在看来，哪怕是成了个不知所谓的疯子，也是一种恩典。

“你已经见过了我的人质，该写和离书了吧？”盘古再次将那张牛皮扔向了蘅兮。

“不必费这许多事，只要告诉我，如何可以释放菘之与旻儿的灵魂？”蘅兮木呆呆地望着床幔，她没有任何谈判的砝码，也不想再和盘古兜圈子。

“复仇，当然要一步一步来，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像嘲风那样凶神恶煞地杀人，是下下策。”盘古推开窗户，看看外面墨黑的夜色，“毁灭躯体容易，攻心却难，只有彻底折磨了心智，才能算是降服。总有一天，你要亲手杀死嘲风，你会是个合格的杀手吗？”

“杀死嘲风……你就会遵守约定，给菘之和旻儿自由吗？”蘅兮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会，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杀死嘲风，我就放菘之回到你父母身边，为他们养老送终，也会让你的儿子去好好转世。”盘古给出了承诺，“只要你乖乖听话，就不用担心我会对付你的父母，他们会安然无恙，儿女双全。我想要的，不光是嘲风的性命，还要让他对你、对这个世界绝望，我要让你们知道，你们的所谓爱情，只是一场虚妄。”

“嘲风若是死了，你会不会将他困入定魂珠里？”蘅兮有了决断，“你如何待我，都无所谓，只是不要去束缚嘲风的灵魂。”

“我答应你，不会去困囿他的灵魂。”盘古并未迟疑。

“如果你不信守承诺呢？”蘅兮知道这是个没有信用可言的家伙。

“那就令我身死魂灭、融入天道。”盘古信誓旦旦地说。

蘅兮侧坐起来，咬破手指，用鲜血在牛皮上用力书写——

和离书

朱弦断，知音绝。

明镜缺，夫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