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丹青(1/3)
不止是画尸体,还有那村屋的里里外外角角落落,时青都先拉着阮秋色仔细看了一遍。
“时统领,我实在是怕尸体怕得不行,别提画了,你让我看我晚上都要做恶梦的……”
阮秋色畏畏缩缩地扒着桌角,怎么也不肯靠近尸体一步。
时青却一本正经道:“王爷公务繁忙,无法亲临。特命我带着阮画师将这凶案现场角角落落仔细看过,再绘成图画给他过目。王爷说,若是阮画师无法绘图,以致案子无法告破,那他就只好治阮画师贻误办案之罪。”
卫珩的原话是:“女人家天生胆小矫情,她要是不肯画,你就拿刀比划比划,吓唬吓唬也就罢了。”
阮秋色还想再挣扎一下:“时统领,我只是书肆里一个小小的画师,资历又浅画技也不怎么样,这要是有个偏差,更是耽误办案啊。”
“阮画师过谦了。王爷说您是过目不忘之奇才,又兼有当世少见的绘画技法,所画之物无不栩栩如生。这份差事没有人比您更适合了。”
这倒不是时青无中生有。那晚魏谦离府后,卫珩叫他进去看画,他看得呆愣了片刻,只听卫珩道:“这阮秋色不一般。”
时青回神,应了一句:“是了,这画得仿若真人一般,不是亲眼所见,属下也难以置信。”
“画得像也就罢了,”卫珩摇了摇头,“她与我仅一面之缘。”
“什么?!”时青大大吃了一惊。
他一向长于观察,也善于记忆。此刻对阮秋色却是心服口服:“那阮画师便真是个过目不忘的奇人。她又擅长丹青,的确是王爷眼下最需要的人才。”
卫珩哼了一声,不咸不淡地开口:“若非如此,她三番两次触我霉头,此刻已经是个死人了。”
……
听了时青的话,阮秋色有些动摇。没想到卫珩嘴毒得紧,心里对她却如此倚重。
父亲常说她是天生的画师。天才与庸才的不同不在于手,而在于眼。不仅可以在看见画面的瞬间快速解构,如何勾勒设色皆心中有数;画师的眼,看得定然比常人细致八分。
而阮秋色不光有一双画师的眼,她对画面还有着见之不忘的记忆力。漫不经心地一瞥也就罢了,若是她凝神细看过的场景,数月都会栩栩如生、纤毫毕现一般。
这异于常人的记忆力无疑是老天爷赏饭吃——她绘画不需比对着参照,也不囿于环境。
但眼下是要画尸体啊!凶案现场啊!
谁要记得这种阴森可怕的场景一辈子啊!
她的过目不忘原本是锦上添花,现在完全是伤口上撒盐啊!
卫珩看阮秋色仍是一脸纠结不愿,只好祭出自家王爷原话来逼她一把。
“王爷还说,‘阮秋色那眼睛若是看不得尸体,那留着也没什么用,你就地挖了给我带回来吧’。”
听到“挖眼睛”,阮秋色头皮一紧,只好慢慢松开桌子腿站了起来。
她眯着眼睛飞速觑那死人一眼,又赶紧转头,做足心理建设之后再觑一眼,如此反复了一盏茶的时间,方才推着时青往外走:“快走快走,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时青边走边回头看她:“阮画师已经胸有成竹了?不再看看了?”
阮秋色愤愤道:“我何止是胸有成竹,我现在胸有死尸,还有死尸屋子里一大堆物什。”
完事以后她一定要去庙里上上香,这差事可怕得紧,要是被鬼魂缠上,早晚要被吓死。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做鬼也不会放过那宁王!一定夜夜跑去他府里鬼压床!
阮秋色脑补了半天,也想象不出卫珩一脸惊恐,向她讨饶的样子。只能回想起那日在桥上惊鸿一瞥,那人神色冷清,却仍好看得勾魂摄魄。
唉,做鬼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时青看着阮秋色走了两步就站在原地发愣,轻咳一声道:“阮画师,我们快些回去吧,王爷还等着您的画呢。”
他不提还好,一提到作画,那尸体血腥可怖的画面顿时挤走了在脑内盘桓的绮色。
阮秋色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慢腾腾地跟上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