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惊鸿(2/3)
之地画美人。这不就是在打阮公的脸吗?”本朝推崇文治,书画盛行。阮家出了三代画院院首,虽不曾登朝致仕,但在文人士子的心中也是头一份的书香门第。那阮家公子离经叛道,自是惹得众人鄙夷。
“他丢脸的事情何止这一桩?出身世家,却连画院也考不进,整日泡在那烟花柳巷之地,画些上不得台面的美人册子度日。”
“美人册子怎么啦?”一道清亮的声音穿透了喧闹的人群,“求画的时候像条狗,提上裤子便翻脸不认了吗?”
说话的是个少年,刚从门口进来,正抖落着身上的薄雪。他身量不高,背着一个硕大的木箱,却压不住一身的清逸潇洒。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短衣,面容生得秀气,一双杏眼晶亮有神,正是酒客们口中没出息的阮家公子,阮秋色。
“阮小爷来啦,快坐快坐。”酒馆的小二赶紧收拾出一张桌子给他坐下,“老规矩,还是二两羊肉,半斤黄酒?”
“今天不喝黄酒,来一壶去年陈的梅花酿。”阮秋色大喇喇地敞开腿坐下,又勾唇一笑:为了那幅美人像,给了五百两的酬金,眼下我正是荷包充盈。”
方才出言嘲讽他的酒客,知道他不与人计较的性子,仍腆着脸同他搭话:“阮小爷,最近可出了新的美人册子?去年那本京华十八艳都快给翻烂了……”
阮秋色鼻子里哼出一声,苦着脸回道:“快别提了,听见美人二字我就头里的姑娘各有各的娇艳,可那画上只能画一个。今日她们为谁来入画争了一天,聒噪得很。”
“那当然是画云芍姑娘啊!”马上就有酒客热情地接话,“我看过云芍姑娘的霓裳羽衣舞,简直飘飘如仙呀。”
那人话音刚落,就遭到了旁人反驳:“要我说肯定是画水芝姑娘,那身段儿气质,万里挑一!”
说话间老林头已经端上了酒,阮秋色饮下一杯梅花酿,舒服地叹了口气。
“这云芍腿长,水芝胸大,当然是各有各的妙处。”他转着眼睛,似乎真的陷入了苦恼,“还有那桂枝姑娘的桃花眼,玉簪姑娘的玲珑鼻,怎么选都是遗憾。”
众人的目光瞬间燃起嫉妒的火焰里的十二名花身价高昂,普通人能见到一个都是不易,他倒好,说起各位姑娘如数家珍,真对得起自己浪荡纨绔的身份。
阮秋色浑然不觉自己激起了众怒,只一边喝酒,一边想着,若能有个卓然出尘的美人,艳冠群芳,那该有多好啊。
***
昨夜大雪,道路湿滑。马蹄上了雪钉,难免减了速度。卫珩他们行至离京最近的驿馆,一问时辰,竟已是申时二刻。
“王爷,晚宴的时辰迟不得,您先行一步吧,”时青看着头戴斗笠,黑纱覆面的卫珩,语带焦急。
驿馆的杂役已经除下雪钉,卫珩点点头,催动马匹,箭一般奔了出去。
上元佳节,百姓都聚在东西两市,南北主干道上行人不多。卫珩在沉沉暮色中,一路疾驰。
街边的暗处突然冲出个佝偻的人影,跌跌撞撞地扑将到他马前。
卫珩一惊,立时勒紧缰绳,马儿骤然减速,前蹄高高地扬起,到底是在那人的身前停了下来。
地上躺着个老妇,穿着破旧肮脏的薄袄,正哀哀地叫唤。
卫珩心下了然,知道遇上了个碰瓷的,便冷冷地开口:“让开。”
那老妇仿若未闻,反倒在地上打起滚来。见卫珩有意绕道过去,更是拦在马前,让他无路可走。
卫珩坐在马上,面容隐在黑纱后,透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再不让开,便捉你去见官。”
那老妇听到“见官”二字,身上一僵,却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反而去扑那马。马儿受了惊,卫珩身形一晃,须臾间便立在了马前。
那老妇人似是不会说话,只一边“啊啊”的叫着,两手笨拙地比划,一会儿是哀求的手势,一会儿又是要钱的意思。
卫珩面容冷肃,手里的剑出鞘几分,抵在老妇面前:“走吧,去京兆府。”
那妇人这才明白他是个硬茬,满面惊慌地想逃。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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