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2/3)
两人都未发现分毫。“那日我在堂后偷偷听你和阿翁理论,你对天下事见解独到,我倒有些好奇,像你这样的雄才,为何只能在城楼上服役?地方官员,竟这样不能识人吗?”娄昭君问。
“我也曾受人举荐做过平城函使,负责平城来往洛阳的信件,虽大小是个官,却也常受人欺侮,”高欢叹了口气,“函使成日奔波于军衙与驿站,实在辛苦,可每当有军官在场,便不准我们坐下休息。有一次我没注意,刚端了碗面坐下便被呵斥起来,原来正巧有上级检视官巡察,我就这样被毒打了一顿。自那以后,我便辞了函使之职,平城的富庶人家忌惮这段往事,都不敢雇我,我也就只好做守城的差事了。”
娄昭君微蹙起眉头,轻轻拂起高欢的宽袖注目一看:“竟还有鞭痕?我从小便觉得奇怪,阿翁这样高的爵位,说不做官便不做了,却云游四海去。原来连检视官这样的地方小吏,尚且仗势欺人为所欲为,更何况手握大权的朝堂高官?”
娄昭君心疼地抚着高欢臂上浅浅的伤疤,毫无避讳之情。
高欢浑身战栗,腼腆地说:“我做了六年函使,只见到百姓们赋税沉重,地方小官们却在这其中拼命敛财。原以为有朝一日,我能有幸追随清河王,肃清天下。如今他一死,这样的机会怕是没有了……”
娄昭君拉过高欢的手:“你不是说,太后除掉元叉,一定也会挟天子而令诸侯吗?若真有这一天,假使天子不能自救,群雄亦会并起。乱世出英杰,你一定能一展抱负的。我相信你。”
高欢又一次心生战栗,他奋勇地讲起更多的旧事,讲高家的没落、他人的非议,讲父亲的浪荡不羁、姐姐的含辛茹苦。
等到高欢反应过来,他讶异得不行——他从来没向别人如此坦荡地全盘托出过自己的身世,哪怕当初对智辉也有所保留。
而对面的娄昭君,柔眉顺眼地默默听着,只偶尔轻轻点头、或微烁眼波,对她不曾经历过的这些落魄与离奇,没有半点大惊小怪,这让从小便无处倾诉的高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心与自如。
高欢感动又惭愧地低下头来:“我一直说个不休,娘子都插不上话了。”
娄昭君略挪动一下,笑笑:“我喜欢听你说话,你说的这些我虽然难以想象,却总觉得感同身受。嗐,这么空口白舌的,你一定不信。”
高欢舔舔嘴唇,急忙争辩:“我信!”娄昭君嗤地一笑,他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高欢忙着辩白,倒当真不是为了奉迎,他看得出来,娄家千金看起来外表温良,心里却和他一样,有股隐隐的不安分。每次他说到不甘处,都能觉出娄昭君和他的眼神同步,心疼的凝视里潜藏着某种亟待薄发的力量。
“在下的事情实在也讲得差不多了,我倒想多了解了解娘子你。”
娄昭君抿嘴一笑:“我可没有你这样跌宕的故事,不过又一个被阿娘缚足的千金女罢了。”
“娘子说,近来被阿娘禁足?却是为何?”
娄昭君略略低头:“你还记得我初见你那天吗?”
“嗯,自然记得。”高欢回想起那天被紧紧盯着的窘态,仍觉得脸上绯红。
“那天,陆家二公子上门提亲,我是和阿瞒逃出来的。”
“陆家?陆参军陆广元家?”高欢有些惭愧,果然如姐夫所说,向娄家千金求亲的,个个非富即贵。
娄昭君点点头:“不是我不识礼数。那陆公子三番五次地上门来,可两年前初见他,我便婉言回绝了,再见只觉得尴尬,才逃了出去。”
“娘子的聪慧远近闻名,若高欢也是有头有脸之辈,一定也会慕名拜访的。”
娄昭君佯装生气,甩手道:“旁人如此说便罢了,连你也来打趣我。未出阁的女子,向来美貌者求之众;嫁作人妇后,向来贤德者闻之众。若非我阿翁是真定侯,哪会有这么多世家子弟来求亲?我是否聪慧,他们如何得知?不过是为门当户对找个由头罢了。如今你也说这样的话来哄我,莫不是也看中我娄家女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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