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同寝(1/1)
沈玄到底还是进来了。
用晚娘的话说,沈公子最是知礼数的,他从未进过女子的闺房,乍一进来,举止从容华贵,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克制而坦荡。
江闲月从幔帐上扯出一条缝隙来,一线得以窥见天光,如松般的男子长身玉立在窗前,指节净白修长的手里揣着两只胡萝卜。
甚是好笑。
江闲月所住的厢房里没几件家具物什,空旷旷的,一眼便能扫净。
沈玄在地上巡视一圈,也没发现江闲月口中的兔子。
幔帐内的江闲月把整个棉被都披裹在身上,不时指点一二:“不能啊,早上富贵还喂了它的。”
沈玄不语。
“真的,我没骗你,那只兔子你也是见过的,我养了好几天了。”似是不死心,“要不,你再找找?”
沈玄再次屈膝半蹲,巡视着屋内各个角落:“莫不是它自己跑出去了。”
“门一直都是闩着的。”
“那大概是饿死了。”
“乖乖?!”江闲月忽地从榻上跳下来,棉被抖落,随意抓一件长衫披上,赤脚小跑到沈玄身边,火急火燎弯下身四处张望:“就算是饿死我自己,我也不能饿死它!”
要真把它给饿死了,不用司命仙君解决自己,大仙儿就把魂儿给勾走了。
“会不会是跑那底下去了?”江闲月素手指向正对房门的罗汉床,屏风遮挡住烛光,黑布隆冬的一片。
沈玄掌灯走去,目光不小心碰触到江闲月光着脚,赶忙错开:“碍手碍脚的,我自己来。”
江闲月笑嘻嘻地跟上去,在沈玄的一侧蹲下,手伸到罗汉床下去够:“阿玄是不是体恤我没穿鞋呀?刚才已经捂出来汗了,不打紧。”
女子身上有甜美馥郁的清香,一呼一吸间味道扑入沈玄的怀中。他是有洁癖的人,平日里连着熏香什么的也不爱,只想清清爽爽的。只是这香气,好像也并不讨厌。
“你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沈玄别开脸,脑中不知怎地又浮过那流苏穗儿,一下一下的晃动,让人心烦。他伸出手,在床底探了好几下。
“不用贴金,”江闲月身子更往床边靠了些,“看到阿玄就金光满面了。哎,怎么就没有呢?”
沈玄身子也朝罗汉床更靠近了些,摸索一番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疯了吗?这底下得多脏,还用手去够!
“看来真是跑掉了。”江闲月正欲收手,忽地碰到了什么,愣了愣,电石火光间赶紧抽回手站起来。
刚和沈玄的手碰到一块儿了!
江闲月在发烧,却没想到沈玄身上比自己更热,手上不小心碰到的那块像是被烙了铁一样,滚烫滚烫的。
抬眼再去看沈玄,他也站起来了,月华下的男子眉眼清冷,还是寻常清肃那样。
“今晚找不到……”
“今晚我留下。”
“啊?”江闲月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沈玄想起乱作一团、尘土飞扬的床榻就头疼,板着脸说:“房子是我的,至于睡哪儿,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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