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片(3/4)
有问必答,我原以为是因为它年纪大,自然对山中物事了如指掌,如今说到妖怪它也如此熟稔。会不会,六界之内所有事它全都通晓?来不及细想,我急急问:“老龟爷爷,您知道我正在凡间找一个人吗?”“知道。”它的脖子又往壳里缩进几分,眼睛愈发低垂。
“您,您知道他在哪吗?”我的心提到了喉咙口。
“知道。”
我扑通跪在草地上,鼻尖几乎抵到它的龟壳,“在哪?天佑他现在哪?我怎样才能找到他?”
它老人家悄无声息地,一动不动,竟在这节骨眼睡着了。
我使出吃奶的劲,把它搬到一块被白天的太阳晒得微温的大石上,但愿暖一暖能让它醒过来。
可眼巴巴地等了大半夜,石头冷透了,我的心也凉了。
这一觉不知道又要睡上多少年。
回到家,小蓝问:“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又被你师兄赶下山?”
我没心情计较他的乌鸦嘴,想到他也来自盘帝山,便问:“紫玉潭里那只老龟,你晓得它的来历吗?”
“不知道,跟你下山前我只是一颗种子。”
“我觉得它来历不凡。”
“盘帝山上无凡物,包括我。”
“……”
“唉,要不是你养的草率,我的修为早该小有所成,哪至于现在还是一团草?”
“你是花,是花。”我赔着笑,溜出了门。
路过前厅,有莺声燕语,看样子我不在的时候“夜医生”又自觉上工了。我乐得不用操心,蹑手蹑脚地从门口走过,溜进卧室蒙头大睡。
这一觉睡得甚好,梦到了天佑,醒来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不舍得睁眼睛。
最近屡屡的提起他,想起他,梦到他,冥冥中,我想我快要找到他了。
杏姑告诉我,血魄相连的人即使转世也可以感应到对方,但她并没说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应,我只好在世间东游西走,凭着直觉寻找可能的蛛丝马迹。
初初几年草木皆兵,总觉得是马上就要找到他了,一次次的希望落空之后,我渐渐学会,不要纵容自己的想象力去放大那些若有若无的“直觉”。
可这一次,我感觉他真的要回来了。
“梦见什么?笑这么好看。”有人捏住我的脸。
“夜轻寒,你再不放手,我就把你变成石头做门挡。”
“啧啧,恶毒。”
“我们‘妖精’,都是这样恶毒的。”
“啧啧,还记仇。你把我像块木头似的定那么久,你看我记仇了吗?”
“你不记仇,你不记仇你捏着我干什么?”我拍开他的手,使劲揉了揉。
夜轻寒笑眯眯的,“筝儿,我要走了,你是不是也该对我好点?”
“走?去哪?”我愣住。他当初死赖着不走,我很不习惯,现在突然说要走,我一时半会好像也有点不习惯。
“天下之大,四海为家。”
“怎么突然要走?不是说要报恩吗,这就报完了?”
他慢条斯里地说:“不是恩报完了要走,而是你几次三番救我,我决定走了,权作报恩。”
听不懂。怎么留下也是报恩,走了也是报恩?但想一想,他走了也好,与一个凡人交往过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我问他:“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
“这么快?”
“舍不得我?”
“有一点。”
“……”
“下次我出门,就没人看店了。”
夜轻寒摇头笑笑,走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到附近早市精心挑了两只三黄鸡,一只清蒸,一只红烧,装好了给夜轻寒带了上路。
他说的对,他都要走了,我该对他好一点。
夜轻寒像他刚来时一样,没什么行囊,只是手里多了两只鸡,我送他到门口,他笑着朝我扬扬手里的鸡,一点依依惜别的气氛都没有,我略惆怅。
“等一等。”我叫住他,伸出一指,抵上他的额头。
“这是做什么?”
我也不瞒他:“你知晓了我的秘密……”
“所以你要杀了我?”
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