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片(3/4)
光芒正在渐渐转淡。乾坤珠!
我伸出手,宝珠认主,徐徐落入我的掌心,悄然没入肌肤。怕被这凡夫看出有异,我假装握拳,做了个放东西进衣兜的动作。
“这是什么?”那人果然好奇,凑过来问。
“便携激光器,防身用。”我答得流利。
在人间待久了,我尽量避免在人前施弄法术给自己找麻烦,不过也难保有不小心穿帮的时候,学会及时编瞎话是不得不会的本领。
凡人其实很好骗,他们有自己看世界,解释世界的方法,哪怕是怪力乱神,只要给他们一个符合逻辑的解释就行了——符合他们自己的逻辑的解释。
“哦。”男人点头,又问:“它为什么能悬在半空?”
“电动的。”我面不改色。
“哦。那为什么你一招手它就会动?”
“遥控的。”
他又哦了一声,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怕他再往下追问,反问他:“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看上去很狼狈,大概是刚才逃得急,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但看神色似乎没什么大碍。
果然,他摇头,说没事。
“没事就行,你先走吧,下次注意点,不要一个人进山,不然没这么好命再遇到我。”我打发掉他,转头去看地上那只獒,暗自琢磨着,要不要使个御风诀把它一起带回去?看上去普普通通一条犬,为什么不怕我的法术?总觉得有蹊跷。
旁边的男人没有动,他默了一会,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正盘算着把那狗怎么办,心不在焉地答:“清筝。”
“狗肉腥骚,清蒸不好,我看不如红烧。”
“你,你才叫红烧呢!”我回过神来,瞪他,“我叫清筝,清筝乐鼓的清筝。”
好端端的名字被他歪成那样,我又想气又想笑,脸绷了一下,到底没绷住,露出笑意。
他也笑了。
破衣褴褛的一个人,劫后余生的站在那里,汗湿的头发贴在额边,脸上还带着几条血痕,却能笑得那么自在安然。
我这才好好地打量起他。这人个子很高,骨骼挺拔,五官轮廓与师兄像足五分,我暗暗探了探他的周身,没有探到一丝灵力,只是个普通男人,想来相貌相仿只是巧合,而且仔细看起来,他与师兄也有许多不像,他的肤色很白,眼睛细长,唇形更薄,就连那滴十分相似的血痣,长在师兄额前,只觉肃穆宁静,可点在他的额头,竟隐隐有些妖艳。
最大的不同是,这人爱笑,好像天生长了一张笑脸,不笑的时候脸上仿佛也带着几分春意。
我猜,以凡人的眼光,这应该算是付好皮囊。
其实我一直不擅评断凡人的美丑,只因非我族类,这就好比,让你们人类说哪只狐狸比哪只狐狸更美?你也未必知道(可是我就知道)。
但我猜,这男人应该算长得不赖,因为他像师兄。
师兄的相貌极美,这是杏姑说的。当年我第一次从人间听到到丑八怪这个词,觉得新鲜,回到山上便问杏姑,我是不是丑八怪?杏姑惊说怎么会。我又问,你是不是丑八怪,杏姑笑着摇头,接着问,那师兄是不是丑八怪?杏姑大乐,说,你这狐儿,生得鲁钝,不辨美丑,也就罢了,可你莫非连“天上人间,公子清欢”这句话也没听过么?
这有什么,我不以为然,我道行浅,又长年累月的被师兄关在山中修炼,没听过的没见过的多了,那是什么意思?
杏姑道,意思就是,把天上人间的男子全算上,也找不出几个敢与你清师兄争颜色的人。
咄,于是我就知道了,师兄是个大美人。
可惜的是,师兄性子清冷,不苟言笑,我却总觉得,无论是人还是狐,笑起来总是更美些。
比如眼前这黑衣男子,笑的时候便尤其顺眼。虽然只是初见,可不知为什么,我对他殊有好感。
后来,杏姑常常因此而责备我善恶不分。她说,口蜜腹剑之人,笑里藏刀,眼角眉梢全是算计,旁人见了躲都来不及,也就只有你觉不出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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