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赏人(1/3)
二月十二,是花朝节。
花朝节,原来已经两年了,真快呀。
记得两年前的这一日,她的人生中很热闹,像是把她半生的热闹都给用尽了。
宁长安倚靠在窗边,目光漂浮,听奶娘问她生辰要怎么办,就摇摇头:“我谁都不认识,不用请客了。奶娘你给我做碗长寿面吧,在外这些年,我都是这么过的,长寿面很好,我吃碗面就成了。”
“哎,那成,奶娘给小姐做长寿面。”小姐无辜受累,心情不好,她明白。别说小姐,她一个老奴都觉得她家小姐冤枉委屈,可这是皇上下的令,没法子。
宁长安呆呆的眨了眨眼,又听奶娘问她帖子的事,今日收到好几张帖子,连家中都有,祖母他们担心她,她知道。
可她忽然觉得冷,就像一个人孤单单的和整座宁王府以及盛京城都格格不入,冷的她只想把自己蜷缩起来,谁都不想见,哪怕哥哥、祖母她们。若是有龟壳,就让她躲着吧。
“奶娘你亲自回去一趟,和家中说一声我挺好的,不用为我担心。”其他的帖子,以府中事务繁忙为由婉拒,等那时相应的送份礼过去,应该就成了。
夜幕如期而至,黑的像化不开的墨,黑的能吞噬掉所有的星火光影,黑的让悲戚者恐慌,恐慌者心寒,心寒者绝望。
宁长安裹着一床锦被靠在临窗的大炕上遥望夜空,谁劝都不听。好冷,她觉得好冷。冷的浑身打颤,哪怕被子很暖和,还是抵不住骨子里散发的冷意。
“应当是无辜被靖王妃牵连,王妃心有郁结,奴婢们劝过都没用,一直呆坐在窗边。”
容涵垂眸沉吟半响,让丫鬟全部退下,走过去,坐在她身旁,凑到她的耳畔,近乎呢喃:“是不是,今日就是你嫁人的日子?”
她表现的太不正常,算算瑾儿的年岁,他猜应该就是今日吧。
宁长安缓缓转头去看他,扯了扯嘴角想笑笑:“将军,你真聪明。”
“愿意跟我说说你当时的心理吗?”容涵抬手给她把喜被裹裹好,拂过她垂下的青丝,给她挽到耳后去,温声问:“你怎么就敢一声都不跟你的家里说,更没想过要归家?”
宁长安红了眼眶,眼底一颗清泪落下,苦笑道:“我怕,我娘亲死了,就死于郁结于心。就在我娘的灵堂上,大年夜,有一个大肚子的女子跪着向我求救命。
我哥哥说,男子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他也想的;他还跟我说,将来求娶我的男子,一定要许诺三十岁前不得纳妾。你说,我三十岁后该怎么办,跟我娘亲一样吗?”
容涵擦去她脸颊的泪水,把窗关上,连人带被地打横抱起,放到床上,他脱下外衣后跟着躺进去,放下帷帐。
“如今,你是不是什么男子都不信了,认为这天下的男子都一样,没有男人能做到一生只守着一个女子过?”
哪怕她将来会走,他还是想是让她知道的,他可以的。若是妻子是她,他就能这辈子都只守着她过。
可她对男子不好的印象不仅是他的前夫,还有他亲爹亲哥,还是因为她爹娘的前车之鉴才一声不吭的早早嫁人,这可就不是一般的难办了。
就比方是他率一千名士兵迎战一万敌军,即将开战之际突然告诉他,这一万敌军之后还有十万敌军……
“将军,你有酒吗?”她忽然想大醉一场,醉了,就不用清醒的面对即将到来的事,宁长安说:“我想喝酒,你给我找我一坛子酒来好不好?”
容涵深看她一眼,问她:“你想喝什么酒?”
“女儿红。”
酒取来了,宁长安抱着酒坛子自顾自地喝起来,喝得她都不记得何时把酒坛子放下的。
红烛已熄,室内的声响未绝,夜明珠散发着幽绿的光,透射着床帐里晦暗不明,模糊可辩的是一对剧烈纠缠的叠影。
女人醉了,醉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只知牢牢攀附住身上的男子,犹如溺水之人抓紧的唯一的一根救命浮木。
女人若是没醉,她就该知道,这都已经是第三次,药效应当已经解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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