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5程(1/6)
晏羽离开后没有回公司, 也没有叫车来接自己,而是随意挑了条小路拐进去。
虽说他每天就在对面顶楼办公, 却从未仔细欣赏过近处的风景, 身临其境地路过一次, 倒也多了不少从未有过的感受。
属于自己的城市,早已不是满径洋槐的那个, 而他还一直沉浸在碧树繁花的梦境里不愿醒来。
三九隆冬, 正午的阳光明晃晃却没有什么温度, 将天空洗得碧蓝,连树木枯萎的枝杈都摆出舒展的姿态,用不了多久,它们便会重新发芽, 然后繁茂到开花结果, 遵循着不可逆的自然规律生死往复。
易乘风,他可能也和很多人一样, 要结婚了, 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小孩,自己的生活……他将来会只属于他们。
晏羽很清楚, 他自己也早已长大, 不再执拗地以为朋友就该像少年时那种近乎独占的亲近,所谓朋友, 可能几年才会见一面, 偶尔翻到对方的朋友圈懒懒地点个赞, 没事就不会打电话,就像刘开迪和骆荀他们,只在婚礼的前夕群发一轮电子请帖。
可这些明明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他一想到就会特别特别难受,难受到不想说任何话,也不想见任何人,就像缩回壳里的蜗牛,眼睁睁等待时间掏空他所有的柔软,只剩一具空壳。
你也可以慢慢适应的对吧,就像没有朋友的小时候,就像失去朋友那六年,就像独自回莲城度过的这段时间。对你来说,生命中再没有比“孤单”和“等待”更加深刻的感受了吧?
可是,易乘风,我真的好难受,比你当年骂我赶我走的时候还要难受一百倍!
蓝色的天空模糊了,灰色的地面模糊了,远近的景色也模糊了。
晏羽已经分不清究竟将自己推到了哪里,大概是因为附近有什么学校,这条路上开了几家文具店,路边还有一辆移动售货车。
想从售货车的窗口买东西需要站上及膝高的台阶,扎着紫红头巾的售货员大姐从窗口探出头,“是不是想买东西啊小伙子?你要什么我帮你拿下去。”
这坐轮椅的年轻人对着她的货车发呆有一会儿了,也不说话,怕是身体不便又不好意思求助。
“我想……咳咳,”晏羽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声音沙哑,“我想要一**汽水,一个汉堡。”
售货员大姐将汉堡放进微波炉加热,又打出一杯不加冰的可乐,绕出车门帮他送下来。
“饮料就只这一种了,如果你想换成盒装牛奶也可以加热。”
“这个就行,谢谢。”晏羽付了钱,将自己推到路边的石桌旁,可乐和汉堡都摆在上面。
-跟你换,你喝水,冰可乐给我!
晏羽拿过可乐嘬了一口,虽然没加冰,但这种天气的常温跟加冰也没什么区别,好凉啊,就像一泼冷水淋在了心脏上。
以后再没有人跟你换了,你要习惯这种温度,不是已经适应得很好了吗?
易乘风的婚礼会邀请他参加吧,他会穿自己送他的那身新西装吗?应该不会,他一定会穿新娘替他选的。
易乘风将来的小孩儿会是什么样子呢,是不是像他小的时候那么皮,他会揍他的屁股吗?
如果他小孩读书不够好,易乘风会不会让自己帮忙补习呢?不会的,没有人会因为这种事情麻烦朋友,也许只会把他说成一个真实故事里的励志角色,单单剩下身残志坚这一种属性。
而那些他们经历过的种种,或铭记,或遗忘,都再不会有任何结果。
电话好吵,晏羽看也没看就将手机关成静音,不要吵我,我就想一个人呆一会,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
一通通电话拨过去都是无人接听,再后来干脆就关机了,易乘风没头苍蝇似的跑得头皮发麻。
小晏,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实在没辙了,拨了个尤霖的号码,对方居然也在满世界地找他们晏总,真是让人发疯的目标一致。
“晏总不在家里,陈行刚刚去看过了,他从餐馆离开就不知去了哪里。”
既然没有叫车,就说明他没走太远,易乘风打开地图app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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