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此情已成追忆(1/2)

男孩渐渐长大，他的性格也因为母亲的离开而变得敏感，容易患得患失，孤僻，能交心的朋友也没有几个，他学会了喝酒，打架，成了问题少年，学校里的同学们都怕他，见他如遇瘟神般，远远就避开。

高中时期，父亲带着他来到了偏远山区的一座小镇，远离了男孩曾经的环境，在这里，男孩遇到了一个女孩……

苍南苦笑着，一步一步走着，重温着一个又一个充满幼稚却又非常温馨的画面。

初雪的凌晨，男孩女孩早早来到操场，他用脚印在雪地上写下了五个字，“妮妮我爱你”，她用葱葱玉指在雪地上画了一个硕大的猪头。她说猪头很像他，他假意拿起雪球要丢向她，她娇笑着逃跑，他追向了她，于是那白净的雪地上，留下了两行清晰的脚印。他以为他们的这些印痕是不可磨灭的，一回头，却见一大群学生冲进了雪地，再分不清哪个是她的，哪个是自己的，哪个又是别人的。

雨天，他们同撑着一把伞，走在小镇那由石板铺就的街道上，雨点打湿了他们的裤腿，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欢快的脚步。他们走着，说着，笑着……丝毫没有介意站在屋檐下躲雨的人们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评论。

他有一条又粗又肥的裤子，她喜欢让他穿着那条裤子，因为那样就可以把她也装给进裤子里去。穿着一条裤子的他们依偎着坐在屋顶上欣赏着月光的柔美，他说月光再美，也不及她之万一，她说月光的美，美在恒久，女子的美，只是花开一夏。他怔怔地望着她，安慰道，只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把自己尽情地美美地绽放了，又有什么好惋惜的？她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再以后，他们之间的谈话经常会不经意间就会落在生命长短这个话题上，每次都是一番辩论，却始终得不到统一的答案，他们便一次次双双陷入沉默之中。

几年后，她终是选择离开，他没有挽留，只问她一句为什么，她没有回答，他说我会等你，她没有回头。再以后，他只是偶尔会从别人那里听到关于她的消息。有人说曾在云贵高原的山上见到过她，也有人说曾在雪峰上见过她，但她似乎变了个人一般，遇到熟识的人也不打招呼，表情总是冷冷冰冰的……

即将走过这段心路时，苍南那平缓的脚步停滞了片刻，他没有再回头去看，因为他知道身后必定已没有了那些画面，有的应该只会是一片苍茫。

回忆，并不一定就会留恋，留恋也不一定就会是留恋那个特别的人、那段刻苦铭心的情；很多时候，我们留恋的，可能只是那个时侯最美好的自己。

情若在，手又怎舍得放得开？放下了手，就等于放下了爱，而放下爱，就一并放下了因为对方才养成的习惯。过往种种已不再，纵是不舍又如何，正如烟雨被风吹散，悔不得，恨不得，思不得。

悔之心伤，恨之无妄，思之断肠，当我们回首往事的时候，就如同是品尝一杯自己亲手酿造的酒，苦或甜，柔或涩，暖或凉，都在这杯酒里。我们愿意喝这杯酒便喝，不愿喝就倒掉，忘掉。

苍南此刻便将这样的一杯酒取了出来，一口便喝了下去。妮妮，对不起，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我没能好好爱你。你给予我的，远远超过我付出在你身上的，虽然是你放的手，但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你的，太多。对不起，我可能要先把你藏起来了，若是将来有再见面的那一天，那么，就让我们再重新认识一次吧，尽管你和我都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但欠你的，我会一一偿还。

苍南淡淡一笑，心境瞬间得到了升华般，一片晶莹。修者修心，他的心，已近道。

再往前走，心路展现给他的都是那些曾经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现在再去看，糗事似乎也并没有当初认为的那般窘迫，好事最终也并不一定都能带来好的结果。雾里看花，水中揽月，终究是如幻梦一场。

苍南一路走，一路看，好朋友成了陌路人，亲人阴阳隔断，能陪着自己一路走下去的，除了自己的影子，便是这些如梦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