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满城春色岂相干(2/3)
家向宋心平提出求娶卫蝉影的要求。宋心平当然不情愿,他只有一个儿子,宋羽望没有兄弟为膀臂,正指望妻族的扶持——他的堂姐宋老夫人跟堂姐夫卫焕都是手腕过人之辈,娶了他们唯一的嫡女,以宋老夫人重视亲生骨肉的性情,不怕她不帮衬着点宋羽望。
然而鉴于宋家那些情种们的疯狂行径,生怕独子因此出事的宋心平还是腆着老脸、硬着头皮去跟宋老夫人说明了情况。好在宋老夫人知道后非但没有动怒,反是松了口气,只道了一句:“亏得先前没定亲,如今外头没人知道,耽搁不了孩子们。”
于是苏家的三夫人差点成了宋家的媳妇这件事情无声无息的被遮盖了过去,所知道的,只有宋心平夫妇与宋老夫人夫妇,还有宋羽望自己……连卫郑音都因为年少,并不知道自己差点就是嫁给母亲的娘家堂侄,而不是如今的苏家三老爷。
卫蝉影得以顶着众人羡慕目光、平安顺利的过门。
她家境清贫,拮据的成长,养成了她温驯沉默的性情。即使嫁了宋羽望也没有因为乍然富贵以及宋羽望的宠爱就骄奢起来,这偌大府邸,当她以女主人的身份住进来后,所提过唯一的要求也庵惨淮园沤丁
宋羽望曾经多次想象妻子幼年时候的光景:父亲在瑞羽堂里做管事,以族人的身份与世仆平起平坐,既辛酸也忙碌;母亲守着家业与子女,亦是昼夜操劳,又不放心年幼的女儿,所以一直带着她在跟前。
难得父亲有假归来,母女两个都是不待他绕过长廊进屋,隔窗就迫不及待的说起话来。小女儿更是趴在窗边眼巴巴的等着父亲抱一抱,于是做母亲的看懂了女儿的心情,隔窗把她递出去,从窗边走到进户的门,这么一段路,卫蝉影仗着年幼可以让父亲抱过去,进屋之后再行礼……
这兴许是卫蝉影幼年时最记忆深刻亦是最温馨的记忆了,所以温驯如她,也在馄婊ㄒ觳菀黄,却惟独少了寻常的芭蕉时开了口……其实现在这丛芭蕉不是卫蝉影之前要求栽种的那一丛。
起先那一丛,早在卫蝉影去世前就死了。
一壶又一壶滚开的水浇下去,连根都死得干净。
宋羽望请过帝都最负盛名的花匠,也没能救活哪怕一小株。
弄死那丛芭蕉的命令是卫蝉影下的,这个平生连蚂蚁都不肯踩死一只的女子,之所以会狠下心来处置一丛无辜的芭蕉,皆是因为她临终前的话:“忘了我。”
卫府里的惊鸿一瞥、十数年恩爱相守,羡煞无数旁人。末了,卫蝉影所求的,只是他忘了她。
红颜命薄,即将离世,良人却正值壮年。凭着两人的恩爱,卫蝉影不担心尚未长成的子女,她只担心,丈夫会效仿宋家那几位先人,对自己念念不忘,使得这一段姻缘,成为他一生的枷锁。
所以她趁着自己气息尚存、趁着宋羽望不在,命人烧毁了自己所有一切用过之物,连窗外这丛她要求栽下的芭蕉,也没有放过——甚至还写信,让自己的父兄变卖产业返回凤州,勿再轻易与宋羽望及子女来往。如此尽一切可能消除她存在过的痕迹,好让宋羽望有接纳新人的机会。
作为妻子,她平生只向丈夫提过两个要求,为了第二个要求,甚至亲自下令将第一个要求彻底铲除……
可是几壶滚水轻易就浇死了芭蕉的根,她的存在,却早已根深蒂固到了刻在宋羽望的魂魄上,永世难忘。
纵然她毁去了,宋羽望却凭着记忆,命人一一复原,放回原位。连窗外芭蕉,也是打发人从卫蝉影娘家的庭中移来。
他尽力维持着妻子在时的诸物,也好假装妻子仍旧还在人间,只是此刻不在跟前,或在闺房、或在池岸,也许下一刻,就会打发下人来请,或者他过去能看见……可书房里高悬的悼文,空空落落独他一人的书房,都提醒着宋羽望,斯人已去……
抚着腕上卫蝉影在时亲手结的红丝绳,宋羽望怅然的想:“世间无你,满城春色又与我何干?”
他忽然觉得不忍再看那丛芭蕉,正要叫人过来把窗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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