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回(2/3)
”“我又何尝不知道去京城,去甘陕都能得到支援,可——”林聪儿忍着腰眼的吃痛,从腰上解下了钱袋子,翻手一倒,三五碎银砸向地面,轻薄的连点儿土灰儿都没掀起来。
“你们都说这些年跟着我委屈,可我的委屈跟谁说去,你们自己算过你们自己一年要吃要喝多少银子?”她指向那个叫嚣的最恨的兄弟,“还有你,你爹娘久病,你弟弟盖房子娶媳妇儿,哪笔银子不是从我这儿借的?”
“是,你们一个个都是姚胜出生入死的弟兄,别说借,就是给你们银子,都是我林聪儿这未亡人该尽的道义!”
“可你们是不是抡刀抡枪的太多年了?忘了人是要吃饭的,要照顾这么一大家子人是要银子的!”
四周鸦雀无声,人人看着林聪儿掐着腰眼儿,吃力的蹲下去拣那几个碎银,小心翼翼的吹了灰后,攥在手心里。
她蹲着没起,或者说,她试着起了,但是腰实在太疼了,没起来。
林聪儿幽幽的声音从低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我不是跟你们算旧账,我就是想说,姚胜的仇我一定要报,在劫我也一定要救,所以我得活着,我必须活着。”
……
半个时辰后,原地。
林聪儿掐着腰眼,站在一匹单马前,冷眼目送着那十几匹朝甘陕方向奔驰的所谓兄弟。
她掂着手心里那最后几枚纹银,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愤怒。
她想,她该庆幸吧,姚胜有这么一批愿意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的兄弟,他们依旧以替姚胜报仇作为余生的目的,只是他们不再信她林聪儿。
尽管如此,那几枚仅剩的纹银还是一枚不差的留给了她林聪儿。
林聪儿望着西边看了好久好久。
半晌扯下了衣摆的一条,扎在腰上,狠狠勒住,勒到几乎喘不过气的麻木,才咬着牙吃力的上了马。
踩着月光,单马残影。
看着那不远处的大堡山,林聪儿滚了滚喉咙——
策鞭。
……
却说那一行十五个弟兄改道甘陕,连夜狂奔,尽管每一个都是血性汉子,但毕竟是*凡胎,在身无分文,又一路难逢烟火的当下,不过半日,就已被饥肠辘辘弄的没了精神。
虽说这些年这些兄弟跟着林聪儿吃饱穿暖,从不为五斗米发愁,但到底都是出身山野,混迹刀尖儿的人,兹要是想,总有那些不着路数的法子。
“咱们去前面瞧瞧,有没有赶路歇下的骆队什么的打来骆驼烧了吃,虽说机会小,但碰碰运气,总比吃了咱们的马强。”
一汉子带了头道,其余人等纷纷点头响应。
少时,拴好了马后,十四个人拿剑的拿剑,拿刀的拿刀,奔着前面黑股隆冬的黄土丘里去,只留一个最小的,跟这儿看着马和东西。
时值深夜。
这个方向,没有林子,只有数不清的黄土丘峦,夜风吹起的漫天黄沙,打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
那风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土坡,生生窜出了鬼哭狼嚎的动静儿。
月光打在那漫无天际的黄土之上,天地一片漆黑。
几个汉子一个踩着一个的脚印,偶尔回头,身后的脚印儿立马被风吹平。
走了很久都没有动静儿,渐渐的有人开始怕了。
“咱们不会迷路吧?”
“迷什么路,来回就这一条!”
“别说话,听——”
忽的一个汉子开了口,而后一个俯身趴在地上,侧耳贴着地面听着。
别的弟兄忙问:“是不是有蹄子动静儿?”
那伏地的汉子摆手示意他安静,接着贴地听着——
听着那隐隐约约由远及近的蹄子声。
哒哒、哒哒、哒哒——
汉子一脸兴奋的笑着,然很快,就变做惊恐。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那一声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几乎成排山倒海之势钻进耳朵,汉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倏的猛跳起身大喊——
“不好!快跑!”
“怎么了?!”
却听那汉子一脸惊恐,“最少三五百!”
彼时人人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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