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2/2)
了,反倒问不出话来。”起初,左渊怀疑到万宁身上的时候,宋植也同其他人一样觉得这事是他多虑了。他尤记得,高堂之下,那个一身缟素,满眼含泪的孩子无助而又悲痛的神情。人擅长伪装,情却难以自持。再说,万宁还小,怎会生出这种害人性命的法子,更何况这人还是他最亲的阿娘。
宋植的心中仍无十分的把握,这一切都得见着了万宁方能有所定论。
过了这街拐个弯便是赵云赵大娘的家了。
赵大娘同他的丈夫曾孕育一子,后来那孩子也不知染了什么病,各地方士都请了,能抓的方子都抓了,她甚至跪遍了寺庙,甘愿以自己的阳寿换小儿的安康,最终还是没能将他从阎罗王手中抢过来,夭亡了。赵大娘爱子深切,因悲伤过度而伤了身子,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能求得一个孩子。现如今她同自己的丈夫生活在一起,温饱尚可,无病无灾,倒也还算清闲自在。
突然,转角的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叫骂声,其中不乏夹杂了妇女的哭泣与哀求。再后来,是刀剑哐当落地的声音和拳脚相向的闷哼。
宋植跑去一看。只见几位凶神恶煞的官兵押着一位身着短褐的男子,麻绳左一下右一下地抽在身上。那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搅得手足无措,连做农活的锄头还未来得及放下,手腕上尽是因挣扎反抗而留下来的伤痕。他不断地回首,望向跪在官兵后头同样心慌意乱的妇人。
妇人的发髻原是一丝不苟的,这会儿已狼狈不堪地散落了下来。她扒拉着官兵的裤脚,想再看一眼被带走的男子,怎料那官兵拔腿就往她身上踹。
“赵大娘!”宋植连忙跑去将她扶起。
这群官兵一看宋大人来了,嘴里吐苦水吓破了胆,毕恭毕敬地站成一排,齐声喊道:“大人!”
宋植将他们晾在一旁,安抚着赵云并问她发生了何事。
这段日子,边关不大安定,先有几个小部族寻衅滋事,杀了不少边境的百姓。皇帝见有人启奏,只以为是闹闹脾气的小事。但为了安抚民心,仍是派了几千士兵前去平定。
结果呢,无一返还。
后来,谴去的将领更是节节败退。
这话传入朝堂,朝野上下纷纷启奏,说此事有辱我朝之威严,如若由此放任恐成隐患,现如今,他们寻事在前,你不仁我不义,倒是给了我朝出兵征讨的理由。皇帝当即批了奏章下令征兵讨伐,兵部令地方官员一户抽一丁,征收壮年男子编入军队以备万全。
战时同太平时期征兵制度不同,像是《石壕吏》那般几近绝户的人家也不在少数。这是兵部传递给地方官员的命令,兹事体大谁也不敢耽搁,纵使不通人情也无人敢去违抗。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博取功名者以文化人免受兵役,情义尽从贫处断,世人偏向有钱家,家中富裕者出钱出粮代替兵役。要跟这世道大谈公正,那比和尚买梳子还要无用。有些人生来锦衣玉食,有人至死都不知道何为温饱。
宋植是最烦谈论这些问题的,他过的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说还行,要真谈起来,磨破
嘴皮子也可谈上三天三夜。
他也曾年少轻狂,背到《陈涉世家》的时候,还指着天地大骂其不公的待遇,大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惹得同班同学大声附议。
少年时的意气风发,皆因他们仍对这个世界充满着的一腔热血。
后来,他逐渐意识到一件事,“公正”是从古至今人人苦苦追求,却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它就是水中月镜中花,可望不可及。
“大人,这地没有功名的成年男子皆被抓了去,民女家中虽无幼子,却也有七旬老儿需要照料,一大家子,就指靠他了。本以为官兵来过一次没抓着他,还能侥幸逃脱,不曾想…”赵云边说边抹起了眼泪。
“来过一次?”左渊抓住了重点:“那日万承是否在家?”
左渊算是问对人了,这事赵云再清楚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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