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烂裆引发的冲突（一）(2/3)

但这并不是说彼此间就毫无矛盾，一个宿舍七八个人，性格、爱好、习惯各不相同，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比如在九班，付有的呼噜声太响，震得宿舍内鸡犬不宁；林春拒人千里之外；曾继才有些傲慢，偶尔说句话能噎死人；柳健爱占小便宜，从不买洗衣粉和卫生纸，且只要摸到电话至死不愿放手；欧阳不是很讲卫生，经常不洗脚不洗澡，熏得房间里臭气烘烘；江晴川喜欢弹吉他，只要文艺范上头，便不会顾及太多，端的是“棉花身断，听者魂散”；闵扬嫌弃很多人得过且过的态度，同时其他人也有些烦他过于张扬积极……，只不过这些矛盾并不尖锐，也一直被掩盖得极好，宿舍里还比较和谐。直到队长宣布要在每个班选一名临时班长时，气氛才逐渐怪异起来。

军训一结束，老陈他们就要归队，此时开始物色和培养“接班人”，既是对今后管理工作的提前筹划，也是对少数已崭露头角之人的一种肯定和褒奖，如九班的闵扬和十班的林致远。

但这并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话题。在一群完全平等的学员中，非要说谁比谁强，谁要领导谁，谁要被领导，大多数人都会感到不舒服。但体制就是体制，金字塔型的构架决定了强力者上懦弱者下，完全符合“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并不会因你“心里不舒服”而改变。提前感受权力带来的竞争和压迫，也是军校学员需要学习的课程之一。

在九班，有意临时班长一职的主要是闵扬和付有，彼此心照不宣，照面之际也多了一丝尴尬。闵扬的优势在于他深得班长喜爱，也早已进入领导的视线中。可他的性格过于强势，甚至有些偏激，看不惯一些“不上进”的人和事，人缘和群众基础都不是太好。班里的兄弟觉得他“官瘾”太大、控制欲太强，遂对他有些隐隐的抗拒；付有在班里年龄最大，如兄长一般，成熟稳重，待人宽厚，深得大多数人的拥戴，他们也更希望中队能选择付有。可付有最大的劣势在于他平时的表现不温不火，没有引起上面过多的关注。此外，他还比较怕事，真到一些关键时刻，不是太硬得起来。这点，他远远比不上闵扬。

这天下午，太阳似乎就站在家门口，晒得水泥地上青烟袅袅。作为“餐前开胃酒”，学员们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的军姿，如果没有大檐帽的保护，头发恐怕都要被烤焦。脸上的汗珠似小虫子般拱来拱去，奇痒无比，又不敢挠。班长教的“注意力转移法”起了作用，每个人都在脑海里幻想着各种不属于这里的美好，身体继续绷直，神智却逐渐迷蒙。直至休息的哨音响起，他们方又回到现实世界，略微活动了下僵硬的膝盖，便纷纷奔向放水壶的地方，拧开壶盖就是一顿猛灌。

欧阳钟秀依旧停在原地，无法动弹。裆部被汗水一浇疼得他龇牙咧嘴，只得把两腿分开约八十度，活像一个巨型圆规。胖子原本就出汗多，他又不爱洗澡，再加上裤子的摩擦，大腿内侧和腹股沟被挠破后开始红肿溃烂，俗称“烂裆”。其他人一边坐着休息一边望着“圆规”慢慢挪动，众目睽睽之下，欧阳窘迫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闵扬赶紧跑过去扶着他往回走。

“烂裆”在部队里比较常见，当年刘邓大军千里挺进大别山，因为山区湿热，很多战士都患了烂裆，严重影响了战斗力。后来还是借老乡的院子，组织战士晒了两天太阳才治好的。对越自卫反击战时，坚守猫耳洞的战士因为潮湿封闭的环境烂裆尤为严重，有人一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但发现战友们都在挠，索性tuō_guāng衣服各自研究。

闵扬见欧阳钟秀的情绪有些低落，便压低声音安慰他：“没事，我也烂裆了，只不过没你严重，等晚上吃过饭，咱俩跟班长请个假到医务室里拿点药。”

欧阳点了点头，心情好了很多。

值班的康磊班长见同志们被太阳晒得有点蔫，便喊道：“谁来表演个节目？”

话音刚落，十班的陆金彪就站了起来，提了提裤子，脸上挂着笑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