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所谓初恋3(2/2)

川破口大骂：“你别不知好歹，我能把你们救出来就不错了，就知道成天威胁我！长辛那小子矬，有事不跟你们商量，还搞砸了，管我甚事！拾肆，快别睡了，出来送客，拾肆！”说着，他那把十四骨折扇骨碌碌从腰上滚下来，变成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白少年，额间以朱砂纹了“肆”字。

小白瘦子怎打得过人高马大的太棠，只得勉强按照李谒川的命令，死死抱住太棠的大腿，哭唧唧道：“呜呜呜大姐姐，您快走吧快走吧…拾肆，拾肆好困……呜呜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往她身上抹。

“重棠！！！”可惜了太棠这一身新衣裳。

重棠正抱着琉璃灯的碎片兀自神伤，叹口气稍微振作起来，揪住拾肆，把他丢得远远的。拾肆在地上滚了两滚，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太棠没心思打架了。一想到长辛被困在神落乡，好歹未卜，她慌张得浑身发软。

“他只说了要和珑威邂逅，想英雄救美，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误以为是刺客。真是可惜了，我只知道这些。”晚风过堂，李谒川背过身，掸开身上的落灰，“不过事情既然搞砸到这番地步，你们还是做好准备吧。”

“什么准备？”

他回过头，冷着一双澄黄的猫瞳：“准备好他的后事。”说罢，化身猫形，叼着变回折扇的拾肆，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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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至中天，长街尽头，珑威下轿，只身一人走进悬宫，走上棺阁。这是离地面最近的地方，摆着一座衣冠冢。

两年前，两个天杀的盗墓贼从地上往下挖，打穿了棺阁，偷走了此处的龙珠。她勃然大怒，看守悬宫的一批侍奴皆被她吸食了精气，抛尸熔浆。好在几番波折之后，龙珠终于还是回来了。

新的镇守侍奴倒是恪尽职守，只是太过生疏胆小，不似先前的，如今她连一个可以搭话的都没有。

阁外传来狂欢之声。珑威轻轻抚摸着玉润生辉的玄色龙珠，古老而模糊的记忆从脑海里略过。岁月教人遗忘，曾经的欢喜与痛苦，所有爱念痴恨，现在回想起来却是不疼不痒，仿佛发生的那一切都与她无关。

“我今天遇见了同你长得很像的青年，他和你一样，有双湛蓝的眼睛。分明已经忘了你的模样，可一看到那青年，我全记起来了。”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棺阁中回响，有如雎鸟关关，却始终得不到应和。

“倘若我第一个爱上的人不是你，这寻仙谷还是寻仙谷，你也阖家欢乐的，多好。”

“我恨你，玄辛，你以为死了就可以摆脱了？我会让你身边所有人都体会到我的痛苦，我的煎熬。”珑威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小腹，深渊似的黑眸子里充满了复仇之意。

雪白的九尾白狐屈身在她阶下，道：“大人，时辰已到，该出乡了。”

走完长街，从棺阁出乡，再从地面回到岩隆宫的地上入口，按圣巡的速度正好是破晓时分。珑威慈悲，允许久在乡中的侍奴在这段期间到人间去透透气。这些侍奴都铐着驭妖之铃，即使躲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岩隆宫的耳朵。

“折兰，你跟了本尊两百多年不曾离开，今日特例，允你去散散心。”珑威道。

“只要能在大人身边效力，在下便已知足。况且大人今日受了惊，在下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白狐折兰翩然揖礼。

“本尊想要一个人静静。”

折兰意会：“那么在下稍微离开。”他为帝女拨开眼前的枝木，目送她孤独远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