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长触角的快乐(2/4)
垮垮,但夏芙却松了一口气:她的臂膀终于被遮住了。夏芙回去时,嫂子正端着一碗白米粥颤巍巍地从厨房走向客厅,有几滴米汤洒在了地上。
因为学校离家太远,妈妈又不放心夏芙住在学校宿舍,大姐便把她安排在学校附近的大姐夫的弟弟家住。按着辈分夏芙要称姐夫的弟弟一声二哥。夫妻两人是公务员,二哥在职,嫂子因为胃癌办了病退在家休养,据说她做了胃切除,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但终日只能喝米粥之类容易消化的食物。他们的女儿早已上大学,空下来的卧室便租给外区的学生。夏芙与他们算是亲戚但还是要交房租,但比在外面单租已经便宜很多。
夏芙打了声招呼便回到卧室。二哥家本是一居室,夏芙住的这间是用玻璃拉门在客厅隔出的一个房间。屋里是时下流行的装潢,地面一色窄条原木铺就的地板,夏芙卧室进门侧面的墙上用白色烤漆板材打的橱柜,棚顶上挂着一盏乳白色荷叶边的五头吊灯,一张单人床紧靠窗边,窗外则是阳台。
夏芙很喜欢这种居家的气息。她将行李中的衣物一件件挂到壁橱里。大姐还给她一件红色的外套,颜色艳丽的如同嫁衣,夏芙喜欢这种明亮的颜色。
夏芙不知道大姐为什么突然对她好起来,她已经许久没有和大姐说一句话。夏芙憎恨大姐的粗俗和对她的讥讽。
夏芙上初中那年,大姐和一个男人离开了这座城市,独留她一人面对父亲对母亲的谩骂、暴打。夏芙不知道大姐去了哪里,她非常想念大姐的录音机以往播放的流行歌曲,虽然那时父亲的暴躁并没有减少,但日子总还是有开心的时候。大姐并没有拿走录音机,但夏芙没有勇气在父亲的面前打开它。
直到有一天夜里,父亲醉酒后面朝下摔倒在一个水坑里,等母亲带着夏芙出去寻找时,父亲的脸已经憋的紫胀,母亲吓得大声嚎哭起来,并让夏芙赶紧去喊邻居帮忙,夏芙却站在那里冷冷的望着他们,心里想着:他早就该死,你何必那么悲伤。母亲见夏芙无动于衷,哭喊着骂她:你死啦!快去啊!夏芙大概是被母亲的惊恐传染了,才意识到父亲真的要死了,她心里终于涌起一丝对死亡的恐惧,转身拼命地向邻居家跑去。
但父亲已经回天乏术。邻里帮忙在院里支起了一个简单的灵堂,母亲哭着瘫坐在父亲身边,吐了一滩浓痰。大姐不知何时已经回来,她望着父亲掩面嘤嘤的哭泣,夏芙听出来这哭声里没有半点悲伤的成分,一如她跪在哪里不停的流泪只是为了不让别人觉得她太奇怪。
送走父亲后大姐没有再离开,而是和母亲一起经营水果摊。夏芙没有再看到那个和大姐一起离开的男人,但大姐很快与市场上的男男女女熟悉起来,他们几乎夜夜去聚餐唱歌,深夜才回来,第二日母亲催促大姐一起去进水果,大姐往往还没有醒酒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母亲便低声咒骂着大姐,独自骑着三轮车去进货。
大姐偶然和母亲一同早归,还是会打开录音机,但放的不再是婉转千回的情歌,而是劲爆的迪斯高。同时变得劲爆的还有大姐的脾气。她用这世界上最污秽的语言讥讽着夏芙所做的一切,夏芙的任何错误都会引起她恶毒的咒骂。这已不是那个在夏芙被噩梦吓醒时揽她入怀的姐姐。
夏芙试过去反抗大姐,但她从小就是个词语匮乏的孩子,她发现她的语言面对大姐变化无穷的讥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于是夏芙陷入了沉默,她学会了在大姐面前什么也不做,虽然这样也没有免去大姐对她“蠢的像猪一样”的评价。
大姐在家的日子似乎比父亲在的时候更加浑浑噩噩。夏芙的学习成绩在班级还算优秀,父亲的去世并没有影响她的成绩,但大姐回来后夏芙的脑袋似胀满了东西再装不进任何老师的话,成绩便这么渐渐落了下来。
中考成绩出来,夏芙只能上区里的一所普通的高中。但大姐却问夏芙想不想去市里。夏芙一如既往的低着头扣着指甲,沉默不语。大姐对夏芙的讥讽似乎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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