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秀色可餐(2/4)

轿帘缓缓打开，程娉自己下了轿，大红嫁衣在漫天的飞雪里，显得触目惊心，黑发玉容红唇，两手半提起繁复的裙裾，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一步一步走向芳草院，护卫自动让开了手臂。

院内更显荒凉，枯枝败叶被大雪覆盖，行道上积雪未清，她的鞋子踩在雪上，身后留下一串脚印，尽头是一排木制屋舍，门窗紧闭。

黑发上很快落了薄薄一层雪，寒意逼人，她走向主屋，拾阶而上，屋檐上挂了一串一串的冰棱子。

只听“砰！”一声瓷碗落地碎裂声自屋内传出，然后是一叠声抑制不住的咳嗽，咳声稍缓，沙哑虚弱又隐含怒意的声音斥道：“滚！”

由于太过虚弱，声音里的力道平白减低了不少。

一个清亮的女声道：“大公子，你都这样了，还要自命清高不成，你以为你还是昔日风光无限的侯府大公子，奴婢不嫌弃你残破病躯，甘愿委身于你，那是看你尚有几分姿色，你别如此不知好歹。”

那个虚弱的男声再次怒斥：“滚出去！”

“莫非你在等你那个傻娘子？！不说奴婢都忘了，今日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可是怎么办呢，那只是一个傻子，哈哈哈。依我看你还是乖乖从了我，我还可以在二夫人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不然，你冻着了、饿着了那可不关我的事。”

程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反正就是很生气，控制不住，她抬脚重重踹开了门。

屋内，一个男子半躺在榻上，棉衾盖到胸口，露出白色的交领上襦。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正在撕扯他的领口，男子的手试图阻止，却使不上力，额头上急出了一层汗。

听到踹门声，女子止了动作，惊慌地望过来。

程娉气势凶凶走过来，抓住婢女的头发，扬手就是一巴掌，而后抓起手边已经熄了火的火炉上的铜制水壶，泼了婢女一脸冷水，拎着水壶把人往外打。

婢女一路尖叫着被打出屋门。

程娉“碰”一声关上门，落了门闩。婢女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从门外传来。

门内的两人充耳不闻。

榻上之人，黑发散开垂在身侧，显得一张脸愈发苍白，只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定定望着她。

相比于这个时代的人，再世为人的程娉绝对算见多识广了，可她就是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男人，上一世大龄剩女恨嫁的她更不敢幻想能嫁给这样的男人。

当她对上那双黑眸时，感觉像掉进了无边深渊，她匆忙移开目光，看向床边香炉里袅袅飘出的烟雾。

方才就闻到这屋内浓重的奇怪药味，走近香炉，仔细嗅了嗅飘出来的香烟，程娉不由皱起眉头。

“郎君，这香炉里焚着何物？”

“不知。”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回道。

程娉看着他放在棉衾上细白修长的手指：“依妾身之见，所焚之物，含有石斛、龟甲、鳖甲，皆是滋阴之品。”

提起香炉，走过去打开窗户，将炉内之物，尽数倒于窗外。寒风争先恐后涌进来，她并没有关上窗，而是打开了屋内所有的窗户。

走回榻前见他双唇都被冻成了青紫色，抬手替他掖了掖棉衾，嫩白如葱管的柔荑停在他的手上方，本欲将他的手放入棉衾内，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阴盛则阳衰，郎君是男子，长期吸入阴药，元阳衰败，岂能不病。此人用心之歹毒，堪比蛇蝎。”

她是否应当庆幸，自己上一世学的是中医。

榻上之人看着她的眼睛，神色不明：“你不傻，你是谁？”

程娉坐到榻边，右手食指和中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把脉。

闻言愣了，她是谁？她不是杨柳也不是程娉，她是谁？她唯一的身份也许只剩——他的妻子。她终于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妾身程娉，丞相府的四小姐，现在是郎君明媒正娶的娘子，自从得知要嫁给郎君，这傻疾就不治自愈了，所以郎君是妾身命定的贵人。”

程娉的手指很凉，搭在他细腻温热的皮肤上，一股暖流自指尖淌进心里，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