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 救命(2/3)

盯着越来越近的郑义，壮汉生吞一口唾液，然后掉头跑向城门内。马车边其余三人面面相觑，然后趋吉避凶心理占了上风，相继丢弃马鞭、铜锣等物件，逃奔城内。就这样，郑义六发子弹示威，轻松吓走艾姓豪强家四名壮丁打手。

郑义先稳住焦躁不安挽马，然后跳上车板，以刺刀挑断捆绑李自成的粗绳。李自成衣衫单薄、浑身冰冷，早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眼下根本无法自己站立。郑义扶着李自成横躺车板，或许姿态变换惊醒李自成，李自成无意识抓住郑义手臂，呢喃求救：“水……水。”

与此同时，围观人群轰然喧哗起来，纷纷交头接耳激烈议论，更有十余名青年，挤出人群，直奔马车下。郑义摸不准十余名青年来意，果断放下李自成，再次抬起手铳械瞄准众人：“来人止步，报上姓名，如有擅闯，格杀勿论。”

十余名青年相继停住脚步，他们虽然不明白火铳为何能够连射，但郑义敢籍此驱逐艾家壮丁显然不是柴棒凡物。再者，他们也不愿与郑义冲突。当中一名年约十五岁少年，扑通一声跪地，不顾冰硬冻土向郑义砰砰砰磕头：“谢恩人救俺叔叔一命，俺叫李过。”

哦，原来是李自成亲戚。

郑义端枪指向其他青年：“你们呢？”

青年们也纷纷表明身份，或者是李自成好友，或者是李自成驿站同僚。他们集聚一起，也是想营救李自成，可他们畏惧艾家势力不敢明面对抗，想等马车行至偏僻处，再一拥而上抢走李自成。也就是说，今天即使没有郑义干涉，这伙青年们十有八九也要劫走李自成。

郑义收起手铳，示意青年们上前：“李自成……，哦，李鸿基，李鸿基快冻僵了，带他回家吧。”

带李自成回家，绝不是简单事。

带李自成回家，意味着挑衅豪强乡绅艾家脸面，未来必然惨遭艾家报复。青年们前时想等待马车行至偏僻处再营救李自成，就是这种畏惧心理外现。李自成侄子李过提供两选择，一是去李自成家，二是去李过家，但青年们全都否决李过提议：“你们家在河西官庄，那里是艾家老巢，去河西岂不是自投罗网，还是留在河东好。”

青年们有人家在无定河西，有人家在无定河东，有人家在城南有人家在城北，去谁家呢，青年们吱吱唔唔不欲连累家人。最后，一位家在河东、名叫高立功的青年勇敢站了出来，咬牙说道：“去俺家。”

青年们苦涩劝解：“高立功，你家有一弟一妹以及你婆娘要养……”

高立功握紧拳头大无畏说：“若不是李自成去年周济俺家，俺弟弟妹妹早饿死了，人不能忘恩，就去俺家。艾家真要逼俺家破人亡，老子就北上府谷、西去固原投流贼去。”

于是，一行人驾着马车前往高立功家。

出乎郑义意料，李自成伤的并不重。或许壮汉故意为之，或许壮汉不愿杀人，他抽李自成鞭子时看似凶猛，留下的却都是皮外轻伤。李自成昏迷更多是因为饥寒交困，据说李自成游行前已被艾家捆绑示众两日，期间滴水未沾。青年们喂了李自成一些热水、熟食，李自成倒床酣睡三四时辰后才悠悠醒来。李自成恢复稍许精神，虚弱询问他获救始末并向郑义跪谢救命之恩，随后忽又挣扎坐起穿衣：“多谢高兄收留，可俺不能害了高兄全家。”

如今李自成尚未改名，还是且喊他李鸿基吧。

高立功急忙拦住李鸿基：“李来儿（李自成）你说哪里话，去年若非你周济，俺家早饿死了。再说，你家挨着艾老爷家，回家岂不是羊入虎口？”

李鸿基摇头说：“俺不回家。有艾老爷在，俺就是一祸害，去谁家给谁惹祸，俺索性离开米脂，去南面青涧县避些日子。以前俺在驿站当马夫，认识一位姓钟的武生，他是青涧人，俺去他家避避。艾老爷在米脂权势滔天，却管不了青涧县的事。”

高立功似乎也晓得钟姓武生，沉默片刻后长叹口气：“依你，去青涧县避避也好。”

李鸿基转向郑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