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随水而逝(2/2)

莫采柔说着，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叶子的异常，只瞥了她一眼便继续翻手上的文件夹。

“嗯…”叶子只能在嗓子里挤出这一个模糊的字符。

她多么想放声大哭，想扑进妈妈的怀里，接受安慰和爱抚。

但是她不能…

她感受到和往常一样的冷漠，小时候被狠狠推开的记忆刻在脑海，此时她甚至不敢轻易流泪。

她忍耐着，哪怕多看看妈妈的样子，也能想象一个温暖的怀抱。

但她的梦又一次破碎，莫采柔合上文件夹，拿起手包起身向外走去。

叶子忍不住带着哭腔叫道“妈！”

莫采柔站在原地没有转身，冷冷地说，“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不用叫我妈了，我答应那个男人的事已经做到了。”

“妈…你能留下来吗…”泪水在溢出眼眶前被胡乱抹掉。

“我说了！不要再叫我妈！”

莫采柔冷冷地压低音调说道：“明天我会派人给你送最后一份钱，不在答应那个男人的范围之内，额外送的，庆祝以后再也不见。”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高跟鞋的声音敲打着叶子欲碎的心。

她颓然坐在地上，她知道莫采柔说的“那个男人”是爸爸，但她从未见过，莫采柔甚至不许她提起。

自己没有爸爸，又在一天之内失去了妈妈，失去了他，丢掉的高傲大概也不愿再回来…

她想起自己的湖，摘掉面纱，她走出门去。

有人远远绕开她，有到近处才从手机上移开视线的人毫不掩饰地迅速躲开她。

她暗笑，转向了新湖的休闲广场。

这是第二次，孩子哭着跑开，大人哄着孩子指责她，她凄然地抬眼直视过去，大人立刻闭了嘴，领着孩子快步走开了。

‘呵呵，竟也这样懦弱…’叶子心里暗嘲大人们，走向了新湖的湖畔。

她觉得或许瘟疫比起此刻的自己也不过如此，她所过之处，人们纷纷起身离开，即使她已经过去了，人们也不再回来，带着哭泣的孩子都回了家。

“回家真好啊…你说对不对？”她坐在湖边，对湖面轻语。

湖面平静无波。

“我也回过家了，可是我的家什么都没有…湖啊，你有家吗？”

“湖啊，你看远处万家灯火，是不是都其乐融融看着电视聊着天啊，会不会也有和我一样孤独的呢…

孤独还好，总归有个灯火通明的家…”

“湖啊，你是不是不用吃饭啊，你怎么也和我那个老朋友一样不回答我呢，你是靠空气活着还是靠喝水活着呢…

你是活着的吗…”

“湖啊，你能告诉我现在什么时间了吗，窗户里的灯已经渐渐的都熄灭了，你是不是也睡着了？你也需要睡觉吗…”

“湖啊，灯已经全熄灭了，只有我孤零零的还剩在这，无处可去，我不想让我那老朋友见到我这个样子…”

“湖啊，你见过我的爸爸吗？哦我忘了，你比我还要小，怎么会见过，我那个老朋友或许见过…好想知道爸爸是什么样啊…他会给我一个拥抱吗…”

叶子往湖边凑了凑，她翻过安全护栏，站在里侧，倾身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今晚的月光不怎么明亮，倒影也不那么清晰，她喃喃的和湖说着话，从倒影里仿佛看见了她的爸爸…

“湖啊，我难过…你带我去找爸爸吧…”说着，叶子闭上眼睛张开双手，以拥抱的姿势对着湖中间的位置倾身下去……

甜蜜时回忆美如饴糖，心悦颜舒；此时回忆却毫无预兆纷纷化了针，化了刃，刺骨剜心。

不知这痛会不会随身死而消散，想丢弃又不忍弃。

算了，随水而逝吧，我的痛苦和我的快乐，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