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小雪时节心悲苦 天寒品茶论古人(2/4)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天地一片白茫茫的。空中虽然已经不在下雪，却还是飘洒着柳絮般的雪花。青鸾站在风口处，伸出手来。看着雪花在指尖纷扰，满目都是凄凉。

“索性锦瑟告诉了我！”秋影一面跑着一面喘气，“是不是那你这就打算走了？穆青鸾，你倒还真是狠心！昨儿个皇上喝的烂醉，在宫里找了你一夜！今早更是病的不轻……”

之前如果说这些话，青鸾是相信着的。可是她就要走了，才来对她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些迟了？这个时候她才果然看到，秋影身后的楚云宏。红着一双眼睛站在雪地中。

楚云宏，真的是你么。青鸾看着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王，今日竟是变得这般憔悴。自己都在做什么呀，几次说着要离开，无非都是要这份独宠罢了。青鸾那一刻，决定了要留下。

“鸾妹妹，我给你熬的你最爱的鱼汤。”楚云昭站在青鸾的左侧，满眼含笑的望着她。再回神看看对面的楚云宏，早已被心理的思念，折磨的不成样子。想来昨夜，过得很是伤心。

雪地里的三个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一个是对自己关怀备至的昭哥哥，要带着自己离开权力中心。一个是肯为自己俯下身子的楚云宏，外在的冷傲掩盖不住内心的一团火热。

“穆青鸾，你还欠下朕一条命。”楚云宏说着，便从怀里抽出佩剑，“如果你要走的话，就先把这笔账还了，朕才会放你走——”他说的很是认真，佩剑被深深的插入雪中。

“你想过的日子，我都会为你实现，此后再没有任何烦恼。”楚云昭甜甜的一笑，似乎要融化整个冬季。青鸾此时的矛盾与纠结，让她无法抉择。似乎选择哪一个都会伤害了对方。

但见青鸾慢慢弯下腰，拔起那把佩剑。颤抖着的双手，咬了咬牙的瞬间，终是用佩剑在自己的脖颈上，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她含着泪看向楚云宏和楚云昭：“如此，两不相欠吧——”

一旁的楚云昭万不曾想到，青鸾会如此做。与此同时，楚云宏亦是愣在那里好久。方才与楚云昭一起，将青鸾揽在怀里。此刻天地浩大，笼罩着这一场淡淡的情节。

冬日的阳光，光圈儿显得格外模糊。几片白梅飘落，洒落半空。映照在空中，如一张透明的珠帘。雪落寸寸，翻卷着几多白色的雪屑。于是这个冬季，开始变得逐渐寒冷起来。

站在廊檐上的楚云昭，望着暖阁内来来往往的御医。心里不觉甚是难过，他很想上前，看一看受伤的鸾妹妹。可是她的身边，已经有楚云宏在照顾了，自己是不是显得有些多余。

抬头仰望风雪弥漫的天空，楚云昭似乎可以看到自己孤寂落寞的心。如果自己早些带走她，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今青鸾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现在想来，楚云昭顿觉愧疚。

明明灭灭间，他沿着路径往前走去。大雪弥漫了来时的路，让他辨不清方向。及至看到有处殿阁，也便觉着暖意袭来，熟悉的很。“殿下怎的来了？彩茵，快去沏茶——”

陆亭枝见了楚云昭，又是惊又是喜。忙命彩茵去收拾了床铺，添了炉火。这边又熬着姜汤，一面搀着楚云昭进屋，一面问道：“殿下这是从正阳殿来么？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彼时一杯热茶，递到楚云昭的手边。他顿觉浑身热乎乎的，方才在雪地里站了这么久，手指头都冻僵了。如今握着暖茶，看着陆亭枝含笑的眸子，心里一阵暖流流过。

“小亭，谢谢你。”他慢慢开口，然后低头饮了一口茶水，“这茶水乃是梅花雪水熬制，对也不对？”他本来想着，对陆亭枝说起自己的事情。可是终觉不妥，没有说出口来。

听得楚云昭说了出来，陆亭枝不觉淡然一笑。然后提起小茶壶，为楚云昭再斟满一杯，说道：“陆羽的《茶经》上说：煮茶的水分为三品——上品为雪水，中品为江水，下品为井水。一点不错。”

茶盏里，一朵碧螺春在滚烫的开水下慢慢舒展开腰身。盛开成一朵硕大的绿牡丹，仿佛找到了春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