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自作自受逢大难 风里雨里多病身(3/3)

青鸾尚且不知，惠妃却是知道的。自己怕是命不久矣，这分明是气血上涌的缘故。她摆了摆手，故作浅笑道：“本宫死了倒不值什么，但只是留下父亲和一个可怜的妹妹……”

“娘娘快别这么说，”青鸾抚着她的后背，继续说道，“皇后如今刚刚仙逝，皇上还未曾腾出手来，只是对李家进行查封了财产。皇上现在要查出幕后真凶才肯罢手……”

谁知惠妃却是弱弱的叹息一身，一面咳嗽一面说道：“我这里的罂粟花粉，就是铁证如山。是我连累了父亲和妹妹，可我想不明白，我怎会有这些东西？着实想不明白。”

“因为这罂粟花粉，是我放在你的胭脂盒里的，”青鸾说着，便意味深长的看着惠妃。然后低声耳语了几句，“只要你配合我的行动，我保证你和你的父亲性命无忧——”

翩然而坠的海棠花瓣，如春日纷飞的蝴蝶。聘聘婷婷，萦绕着整片湖水之中。浅绿色的湖水，此时变得颇为温暖。水面上还生出几缕白色的雾气，略微带着暖暖的气息。

景和宫内外，已经有许多的侍卫。惠妃隔着窗子望过去，顿觉自己没了自由。她想起自己孤苦无依的父亲，尚在牢狱忍受苦痛。她却是有心无力，却还要忍受病痛带来的折磨。

“不管怎么样，李红袖都不是你们李家的嫡系子孙。有她来抵罪，娘娘或许还会有生还的可能。”青鸾再次提醒了一句，颇让惠妃揪心。她虽与红袖关系不太好，却总归是一家人。

此时的惠妃，独自端坐在桌案前。望着窗台上的水仙出神，水仙的花瓣晶莹皎洁，如空中的明月一般。她记得非常清楚，红袖还特意从街市上用自己的碎银子，给自己买来最喜欢的水仙花。

怎奈何，心软的惠妃无论如何下不去手。她捂着面颊，十分痛苦的叹息着。青鸾在旁看得分明，遂抓住惠妃的这份心思，再次鼓动着说道：“那么一切交由我来办，娘娘假作不知便可。”

窗外起了一阵暖风，空中浸润着淡淡的落花香。惠妃仿佛可以看到，这海棠花树下，两个年幼的小姑娘在嬉戏玩耍的情景。然则时过境迁，想来一切就要变了。

正在这个时候，刘子凡带着药箱走了进来。他一面给惠妃把脉，一面吩咐惠妃好生静养，不可忧伤过度。惠妃反而焦急的问道：“我父亲呢？他如今怎么样？他素日有寒症，我怕他犯了旧疾。”

“惠妃娘娘且请放心，穆姑娘已经吩咐了下去，要好生待李大人的。”刘子凡的一番话，无疑是告诉惠妃，早早答应了青鸾的要求便是。直到这一刻，惠妃算是彻底无言以对了。

晚间，风声渐渐大了起来。惠妃躺在榻上辗转难眠，梦境中的一抹猩红，让她如入梦魇。及至她惊呼着从梦中醒来时，窗外已经被吹断了一根树枝。似乎，预示着什么。

翌日清晨，仍旧是天气阴沉，空中星星点点的下着小雨。司刑房内，青鸾端坐案首。玖月与秋影、来顺、刘子凡分列两边，惠妃也坐在一旁，坐下便是一头雾水的红袖。两边的内侍，都拿着半寸的板子。

“李红袖，你只说是如何将花粉带入宫内，诬陷惠妃的！”青鸾厉声质问，唬的红袖茫然不知。

她忙着张口解释道：“没有呀，罂粟花粉我连见都没见过，怎么会有那种东西？穆青鸾，你不要在这里子虚乌有！”

“来顺在景和宫搜查出来的花粉，刚好与通往司刑房路径上的花粉相同。刘太医也曾认可，你又偏巧这两日，见过惠妃。可知不是你又是谁？”青鸾每一个字，都刺穿着红袖的心，让她顿觉晴天霹雳。

“红袖，本宫也是想要保你的，”惠妃想起昨日的梦境，还有青鸾说的话语，终是慢慢开口道，“可谁知你假作给本宫送药，借我之手除去皇后。哎，我父亲怎样对你，你又狠心害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