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进京(2/2)

这才几日，一张脸就凹了下去，这手也是，竟然起了皮子，“你祖父自小把你当男子养，想得是复兴当年高祖大楚觋之位，可当今兴的是道，拜的是西玄山大国师，你又是何苦。”一边摸着她秀气的脸一边拿手绢擦拭，唤来几个侍女打水。“你先将就着，等会儿吃点填个半饱，再让她们伺候你换洗。”

好，柳四面上点头答应，心里道：表姐不提还好，一提西玄山就又想起那个千面狐。巫道同宗，为何如今判若云泥，她就是不服气，下回若是再遇上他，定要分出个高下来。

“你多吃点，这是鸡油熬的粥。”杨妃舀了满满一碗，又一个劲地夹菜，柳四知道她其实想问长沙王的事。“临走前王爷还按时喝着药，有小五陪着他，大可不必担心。”

“和询、奉介都是粗人，五弟虽然机灵，但少不更事，贞臣算是个好的，没想到王爷舍得把他派给你差遣，也不知那边有没有称手的人。”柳四不敢告诉她实情，反而劝道：“郑喜公公不就伺候在身边，姐姐还怕什么？”

杨妃不敢明说，她怕的可多，不只是怕长沙王的安全，她还怕长沙王的花心，要是这次他准了自己同行，岂不万事大吉。

“大表姐莫太忧心，我回来就是和你做伴的。这几日城里派来这么多兵，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她不敢把围场失火、盗兵符的险恶和盘托出。

“哪里有什么大事，天家围狩，北宫辅国，年节下来往众多，人流混杂有所防范也是挺好的。”杨妃又给她夹了一块方乳，“待会儿，你也去见见二妹，她不比我，皇室宗亲规矩大，每日拘束的很，裕王又不在府里，日子难过。”

“这怎么说，好端端的人，平白无故被禁了足？”这块方乳她吃不下去，把筷子放在筷枕，侧过脸盯着杨妃。

“想那裕王纳了二妹为侧妃，也不过是看重王爷的兵权罢了，他府里早有了人，现在哪有她的容身之地，不过担个虚名而已。”杨妃又推了推一盘玫瑰饼，“还记得冬至节那天我姐妹俩盛装出席吗？那也不过是虚张声势，不想让人瞧出心虚而已。”

“大表姐——”柳四说不下去了。

杨妃站起身来，指着门外的青天：“富贵由命，福祸相依，我一个纤纤弱质女流要是不依附着父兄、夫儿，如何求生？!”

柳四也坐不下去，站起来，但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杨妃转身一把要抓住她胳膊：“你说，好好给我说，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柳四噤若寒蝉。

杨鹤山在年前就有预感怕是年后就要外放了，大哥担着少詹事虽说入了勋贵，不曾想父亲又更进一步入了阁，同朝二杨已为人所忌，更何况还有自己这个太常寺丞。

腊月、正月是太常寺一年中最忙的日子，连着几天宿在值事房，原本想回家取些换洗的衣服，结果在琉璃门被几个陌生的侍卫拘了起来。

正则、弥章两个在宫门外等了许久，按说二爷今日回府，但迟迟等不来，就算塞给那些个伸惯手的门监红封，今日竟然也不收，事有反常必有妖!正则和弥章商量，自己守在这里，他回府报信。

弥章也觉得事态不妙，到了府二奶奶告诉他原来打算让二爷把四姑娘从长沙王府接回来，孙小姐闹着要喝奶，她不得空催着乳母赶紧，现在砸那儿了，赶紧吩咐他把人接回来。

兜了一圈，弥章只能硬着头皮去王府接人，杨妃正闹着脾气，知道柳府就派了个小厮来，更是火上加油。

弥章跪在屋外将二爷今日出不了宫的事原原本本禀告，柳四意识到此次事情已经发展到自己的设想之外，和大表姐再三求告才得以脱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