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偷鞋子(1/1)

原以为下脚的地方离洛阳很近，居然走了三天才看到洛阳城的地标。海棠一直担心自己走错路，一路问了几个庄稼人才敢放心继续前行。干粮本就没有准备，头一天幸好遇到一好心农户，给了她两个馒头。第二天借宿了一庵堂，临走时跟师太讨了五六只白馍。

馒头白馍干巴巴的，一点味道也没有，而且也好像很不抵饿。海棠一进了洛阳城，就连忙奔着一家饭馆去了。可是问了店小二几个菜，一想自己捉襟见肘，又悻悻走了出来。还是老老实实买白面吧。

出了西城门，一路往西。路平坦了许多，行人也多了些。只是海棠再也不敢搭什么顺便车，人心叵测啊。想想牛姑姑只是把她扔半道，抢了她的银两，还算是轻的。如果那老四几个真动起脑筋来把她劫回去做婆娘，那几个彪形大汉只会比那郭玹更蛮横啊。真那样，她还不如在苏州陪爹爹娘亲死了算了，何必走这三千里找罪受！

一想苏州，一想爹爹娘亲，眼泪忽然打起转来。不，不能哭的。还没见到世子，不能让自己懈怠。如果悲伤是一种力量，如果愤怒也是一种力量，那她有这许多力量，还有一千里算什么，没有银两算什么，就算做乞丐讨饭也要讨到西安不是？只要见到世子，别说吃的穿的，就这一双脚可是再也不用下地了。

海棠看了看脚上的鞋子，前后都磨破开了口，底和面都快脱线了。从来就没穿过这么轻针薄底的鞋呢，那卖鞋的可又是一奸商！海棠心里又诅咒开了。可是，她可以只吃白面，只睡草垛，却没有鞋子这路如何走得了？赤脚么？看看自己衣帽不净，手糙脸黑，难道真要世子第一眼就见个野人么？世子如果悔婚怎么办？不可，不可。绝对不能悔婚。

眼前正有个村庄，海棠“吧嗒吧嗒”拖拉着鞋子走了进去。太阳还未偏西，人们都在田间劳作。村庄里除了几只乱吠的狗，几乎没人。

海棠装着漫不经心路过的样子，眼睛却直往人家晾晒衣服的地方瞅去。终于走过大半村子时，看到有户人家门口晒着一双黑色男人布鞋。海棠迅速走过去，抓起鞋子就跑，那心跳的声音跟追着她的狗的叫声一样激烈。海棠一口气跑出村庄好几里，那些狗早就放弃了，可她还停不下来，心里好一通狂乱。等她大气喘定了，换上偷来的鞋子，可是又大又湿。又是一阵无法言说的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