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徒步(1/2)
人往往是这样,在失去时才觉到珍惜。一路骑着马过来,骑得腰酸背痛,麻木乏力。这会丢了,才步行了三四天,心里就直念起那有马的日子多美好。可是畜生终究是畜生,竟不懂得分辨人心,谁骑都给跑。海棠恼了又恨,恨了又恼。背着包袱水袋边走边不住回头看看有没有路过的马车驴车,要能蹭个顺风车就好多了。
一路走走停停,越往前走,感觉却越是荒凉。一望无际的原野,土路坑坑洼洼,泥泞不堪。别说马车驴车,就连个行人也很难遇上。往往走上大半天还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偶尔远远见到一村庄,那房屋屋舍也多是黄土砖茅草顶,三五成邻,孤寂渺小。
而那西安竟还在西北,边处大漠。即使它是府城,又能好到哪里去。就好比,胡人是世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可是现在,他却是她唯一的奔头。心里那些不甘愿不乐意都是杨毓敏的不甘愿不乐意,她现在是吴海棠,只要世子还甘愿乐意,她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可是这路真的好难走啊。海棠想着自己二十来年走得路恐怕都比不得这几天走得路长。走得靴子都磨破了后跟,只得到了下一集市再买一双。可这卖靴的见海棠一身布衣,并非官职人员,竟如何也不肯卖给她。
海棠这才想起大明律法老百姓是不允许穿靴的,只好买了一双布鞋赶紧换上。想想又不免后怕,一不小心一双靴子就能要了她的命。而她杨府上下可不只是因为一条腰带累了祸么?仅仅一条腰带而已啊!
集市里人来人往,热闹喧嚣,看着一副天下太平,欣欣向荣的样子。可是每天在这繁华底下又有多少人家因为苛刻的律法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海棠不太想得明白,战乱年代里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太平盛世竟也要万骨来堆么?唉,多想无益,徒增伤悲,还是早点找个歇脚的地吧。
今天还能找个客栈住一宿,明晚又不知露宿哪里了。看着爹爹的地图,走了三天了还没走出一张去,还剩二十来张猴年马月才能到西安?偶尔看到人家墙角下拴着一匹马或骡子,海棠真想也去偷了它。可是,她一个大家闺秀,一个读诗经识论语的千金小姐如何能去干那下作之事?就算她自己下得去手,可又让爹爹娘亲颜面何存?
就这样慢慢走吧,走到西安也许她已经面目全非,也许世子已经另结新欢。可是这是爹爹娘亲的夙愿,想想他们对她这么多年的悉心栽培,为她计划周密的逃命之计。她还有什么理由总在三心二意,心猿意马的抗拒?
中午的太阳明晃白炽,背上出了汗湿了衣裳,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头上的小布帽更像蒸笼一般,放个馒头里面说不定都能热起来。而一大片原野,连棵树都没有,想歇个脚都不行。海棠四下看看没人,随手就把帽子摘了下来。可是太阳直晒到头皮,脑袋感觉都快熟了,只好又重新戴上。
只是太阳一下山,四面八方的风都仿佛向她吹过来。开始还觉得清爽,过一会,那贴身的湿衣裳都像冷水般粘着,身上不由自主得越发感到凉意。还是那片原野,好像没有尽头一般,又好像自己在原地转圈,走了一天也没走出去。算了,今晚又得路边找个草垛歇一宿了。
海棠已经记不得日子,估约算算凤阳出来至今也有十来天了,总归还在三月里吧。干巴巴地啃完两个馒头,在草垛里扯出几把稻草来,整个人窝进草坑。只是这荒郊野外的夜可是寒冷的很,海棠尽量人往里面挤去。把水袋包袱抱在怀里,再扯过稻草把身上盖严实,就这样囫囵一宿可就对付过去了。
夜越来越深,耳边忽然隐隐约约传来莺莺切切的声音。海棠一个惊醒,猛得睁开眼。透过稻草,头顶深邃的天空繁星点点,四周一片静寂。可是做恶梦了?手上抓了抓包袱水袋,轻舒一口气,继续睡去。
“啊——呃——”,又是一声,高低起伏。这次海棠听得真切,像女子的声音,可又像野猫叫春。再仔细听,也有男人的嘶叫声,喘息声。原来是旁边草垛背面一对男女在无媒苟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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