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黄昏(2/3)

毓敏看着不远处一池荷花盏盏美艳灵动，假山下朵朵栀子芬香纯洁，不免轻笑一声，想着她们都比自己干净呢。允炆就着手边摘下一朵红色月季别在她的凤冠上，可一看，又有些画蛇添足，不伦不类，只好又拿了下来。

“我想去那。”毓敏手指了指城墙之上。

“好。”允炆应着，令人开了玄武门，两人一起登上了城墙。

眼前豁然一片壮阔，脚下的紫禁城方方正正的被皇城巍峨高大的城墙包裹其中。城墙之外，广袤的集市民居错综复杂又安然祥和的被护在京师围城之内，更远一点还有绵延起伏的外郭城垣。一层一层推澜而出，辽阔无疆。而夕阳金光万丈，从云层里投射下来，天地相连，无穷无尽，更是色彩斑斓，恢宏磅礴。

“真是多娇多情，令人如痴如醉。”允炆眺望着他的大明江山，感慨道。

毓敏却望着西边定了神，想起自己那年去西安每天路上追逐的落日，竟恍如隔世。那时候，竟天真的遐想落日的美好，遐想西行的终点就是自己的归宿。

我行其野，蔽芾其樗。

婚姻之故，言就尔居。

尔不我畜，言归斯复。

我行其野，言采其葍。

不思旧姻，求尔新特。

成不以富，亦祗以异。

尚琰，你和罗娟成亲时是否也是这般绚烂暮色？你是如何与我山盟海誓之后又能转身另娶她人？你是如何做得到？如何做得到！如今，我也一身喜服，站在这金光魅射之下。尚琰，你爱我，为何不娶我？你爱我，为何要丢下我？尚琰，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毓敏潸然泪下。身上的痛还没有治愈，噬成空洞的心又忽然被剜开了口子，旧痛新伤都一起朝她袭击了来。我这般活着到底又为了什么？为什么？我还在留恋什么？我还在期待什么？毓敏脚轻轻一点，踏上围墙，张开双臂。

烈风吹拂着她桃红的脸庞，一身蜺裳如在孝陵山顶放飞的红叶，飘然，轻逸，坠落，仙逝。最后只在看着她的人的眼眸里落下一滴如血般的红色。

“毓敏，怎么了？”允炆搂过她，拿衣袖给她抹去眼泪，可这眼泪如何又止不住的泉涌？毓敏抬起头，才发现自己脚步还在原地，根本没动一分。那刚刚跳墙的人是谁？毓敏恍了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可心里就像有个泣场，要她的眼泪填满了才罢。

毓敏经不住允炆的追问，只得说想爹爹娘亲：“毓敏好不孝，不但没能侍奉他们终老。出嫁竟还要丢弃他们，认他人做父母。”

“那是先朝的铁案，朕也无能为力。”允炆叹口气，拥紧她，由着她在自己肩头失声痛哭。好半响允炆才说道，“纵是有遗憾，可如今毓敏活着，却是上天最好的恩赐。朕答应你，宠你疼你犹如儿时一般。不过，毓敏也要答应朕，不要再这么哭泣，不然将来可要生个哭宝宝。”

哭宝宝？毓敏苦笑着，擤了擤鼻子这才止住了哭。

“毓敏还记得吗？小时候，你也总喜欢上城墙，不过我们经常上的是午门那边的。我们在那里玩耍，你说你喜欢金光染身的感觉，你总是手舞足蹈地嚷嚷‘我是仙子，我是仙子’。”允炆笑道，“那时候的你，不知道有多可爱多调皮。有次还爬上围墙，差点摔下去。”

“真的？”毓敏尴尬一笑，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嗯。”允炆看着眼前的人，想着小时候里有毓敏的日子都是快乐的。而从今以后，他又再拥有了她，拥有了快乐。这样的幸福，还有将来的美满，允炆忍不住就要吻她，可两人头上的皇冠和凤冠却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允炆笑着只好作罢。

回到毓秀园，瑞姑姑已经准备好了浴汤，允炆拉着毓敏要和她一起洗，毓敏却说什么也不肯。允炆见她一脸的羞怯就先放过了她。可到了夜里，毓敏却再也躲不过，允炆搂她就寝，她就双手抱胸直说不舒服，翻身只拿背对着他，强装睡觉。

“